“好!很好!”蓥娘暗自松了口气,回过身来看了看群臣,冲这些人意味深长的一笑,“诸位大人持续忙吧,本宫就不打搅了。等圣驾返京,本宫定会将众卿忧国忧民之心,禀明圣上!”
“娘、娘娘?!”
宰相明知故问,言辞锋利,咄咄逼人!蓥娘站定在他面前,猝然轻笑一声,“本宫本日做了甚么,诸位不都晓得了么?”
“这、这……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宰相刚说了个“巧”字,沲岚就从门外仓促奔来,手捧一卷画轴,当即交给娘娘:“西内修建图,请娘娘过目。”
“邱大人也在?”蓥娘猝然将目光转向兵部尚书,“你对此事,作何感触?”
有左大人撑腰,吏部侍郎狐假虎威,脱口就道:“圣上御驾亲征之时,宫中出此恶兆,恐倒霉战事……”
左淳良“呵呵”一笑,接下话茬:“娘娘确切曲解了,大师刚才在会商的,就是使宫中异变的天象!老臣大胆问一句――晗光殿走水,娘娘本日可曾在此殿做过甚么?”
一提夫人,傅侍郎面色惨变,如同被人掐了软肋,惴惴难安。
“邱大人被拖出去斩首了!”
“中宫?”蓥娘勾唇一笑,绵里藏针隧道:“宰相大人这是念及当年的皇后左氏了?若不是左氏当年偷去本宫的皇宗子,立储之事何至于迟延至今?另有虞嫔……”身为御妻的虞嫔与道人鞫容私通,凌迟正法!“左大人有这两位妹子‘灿烂’门楣,难怪有底气敢再提中宫之事!”
“甚么?!”
世人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蓥娘收起画卷,突然冷叱:“明显是吉兆!另有谁,胆敢违逆彼苍之意?”
“立储?圣上决计立储了?”
“出大事了!”
“今儿早晨,翰林院中好热烈呀!”蓥娘目光一扫,环顾了一下群臣,面不改色地问:“大师会聚在此,都在会商甚么呢?”
她这一招公然短长!
再看厅内世人,也是惶惑之色,心知娘娘是以他们的家眷支属作为威胁,令他们心生后顾之忧,今后做事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幸亏傅大人还是个明理人!”傅侍郎低头惶惑,蓥娘伸手重拍他的脑袋,如同拍着一颗狗头,她眸光一转,挑衅般的睇向宰相,“既是明君,你我皆不成欺!众卿觉得然否?”
“当真只论天象?”蓥娘腹内嘲笑,心知这帮臣子是巴不得立即扳倒她们母女二人,恰好她这快意宫不是他们想扳就能扳得倒的,“本宫已说了,这是吉兆!”
帝姬宁然已是碧玉韶华,在母妃的经心调教下,文武双修,出类拔萃,令众皇子相形见绌,匡宗视若掌上明珠,更怜蓥娘没法再有身孕,命宁然久伴宫中,允其效仿当年的巾帼宰相,掌政令文告。
众僚闷着声儿,目送贵妃娘娘笑笑而去,纷繁挽袖擦汗。
贵妃前脚刚走,驻守在北宫门的禁军统帅戚中元后脚就到,似是刚接了传令使快马加鞭传来的加急密函,竟领了一拨侍卫、挎着腰刀,呼啦一下,闯进翰林院。
群臣相顾骇然:这才短短数旬日,怎就俄然要班师回朝了?也未闻得战事捷报,莫非是……交战途中出了甚么状况?
群臣观之,啧啧赞叹。
这也难怪,本朝宰相虽多,但左氏望族权大,左淳良这个参知政事的实权宰相,触手伸得极长,分量自也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