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德,会不相从许!”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任务,言谈大有缘。”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乐。视历复开书,便当此月内,*正呼应。良吉三旬日,今已二十七,卿可去结婚。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青雀白鹄舫[fǎng],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zhi)躅(zhu)青骢(cong)马,流苏金镂鞍。赍(ji)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xié)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本日大风寒,北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本日冥冥,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床笫,鬼域共为友。同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晻晻(yǎnyǎn)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未至二三里,摧藏(zàng)马哀思。新妇识马声,蹑履相巴结。欣然遥相望,知是故交来。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自君别我后,人事不成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别人,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贺卿得高迁!盘石方且厚,能够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朝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鬼域!”
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岂敢言!”阿兄得闻之,欣然心中烦。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pi)泰如六合,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
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始适还家门。不堪吏人妇,岂合公子君幸可广问讯,不得便相许。”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丞籍有寺人。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说话。直说太守家,有此公子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打发,结誓不分袂。本日违交谊,恐此事非奇。自可断来信,缓缓更谓之。”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分袂。盘桓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盘桓。
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鬼域下相见,勿违本日言!”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人间辞,千万不复全!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戋戋!此妇无礼节,行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在!店主有贤女,自名秦罗敷,不幸体非常,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fu)府。不久当偿还,还必相迎取。以此下情意,慎勿违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