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三岁能够织精彩的白绢,十四岁学会了裁剪衣裳,十五岁会弹箜篌,十六岁能朗读诗书。十七岁做了您的老婆,心中常常感到痛苦哀痛。您既然做了太守府的小官吏,遵循官府的法则,用心不移。我一小我留在空房里,我们见面的日子实在少得很。鸡叫我就上机织绸子,每天早晨都不得歇息。三天就织成五匹绸子,婆婆还用心嫌我织得慢。并不是因为我织得慢,(而是)您家的媳妇难做啊!我既然担负不了(您家的)使唤,白白留着也没有甚么用。(您)现在便能够去禀告婆婆,趁早把我遣送回娘家。”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德,会不相从许!”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打发,结誓不分袂。本日违交谊,恐此事非奇。自可断来信,缓缓更谓之。”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未至二三里,摧藏(zàng)马哀思。新妇识马声,蹑履相巴结。欣然遥相望,知是故交来。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自君别我后,人事不成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别人,君还何所望!”
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年始十□□,便(pián)言多令才。
兰芝抬头答:“理实如兄言。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处罚适兄意,那得自任专!虽与府吏要(yāo),渠会永无缘。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chong)纷繁。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日夜勤作息,伶俜(ping)萦(ying)苦辛。谓言无罪恶,扶养卒大恩;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妾有绣腰襦,葳(wēi)蕤(rui)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自异,各种在此中。人贱物亦鄙,不敷迎先人,留待作遗(wèi)施,于今无会因。不时为安抚,久久莫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