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快快逃命去吧!老爷命令,说蜜斯不知廉耻同外男私通,奸、情败露……依家法沉塘灭顶!”丹姝话音颤抖,不顾统统拉起床上的她就要向外冲去。
招认?流熏心底的恨意顿时被拱起,恨不得一把扯上面前这画皮美人虚假的假面。
隔了轻浮的帘幕,人群中流熏辨出父亲谢祖恒那张沉铅般阴冷气愤的脸,现在他一身寒意,一袭黑狐大氅上落满雪花,顶着漫天风雪肝火冲冲闯来。他紧拧的剑眉上都凝了冰凌般,怒不成遏地眸光如箭逼视爱女。
“爹爹饶命呀!”一声凄婉的呼声突破沉寂,撒花红软帘一挑,一阵雪气薄寒卷入,一个素衣清秀的美人扑来面前紧紧抱住床上的她。
莫非是一场恶梦醒来?面前是梦是真?疼痛的头却没有耗费恨意影象,沈孤桐、谢晚晴,那狰狞的面庞……坠下山崖……
晚晴的生母喜姨娘在一旁一听满脸堆笑,环个臂上前,斜分的刘海泛着桂华油的青光贴在额上,更显得一双眼儿分外精亮娇俏,幸灾乐祸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大女人同沈公子在众目睽睽下被捉在床上,也怪不得晴儿实话实说。”
一阵冷风夹带冰寒袭来,咣当一声门被撞开,她眼疾手快顺手拉下帷帐。就见黑压压一群人跟着一阵冷风卷来床前。
宿世里这风雪夜,姐妹二人才摸去前院书馆。晚晴在门外望风,她趁着书馆内豆灯一点入内看望沈师兄,谁想一阵阴风,烛火忽灭,四下一阵暗中,旋即一阵“捉奸”的喊声,敲锣叫唤声震惊全府。围拥来的世人堵在房中的有衣衫不整坦胸露、体的沈孤桐,更有她这个狼狈不堪跑丢一只绣鞋的谢家大蜜斯。各种迹象都显现她同沈孤桐暗度巫山云雨失贞在先,她有口难辩明净,爹爹大怒之下几乎依家法将她赐死。常日义气的她至死也没有供出“同案犯”晴儿。仗着祖母的偏宠,爹爹只得同意将错就错的成全她同沈孤桐的姻缘。为此她气得爹爹大病一场,自此萧瑟了她。
说罢,她身子一软跪在了谢祖恒面前,告饶声响做一片,丫环婆子们呼啦啦跪倒一片替她讨情,悲声高文。
重生一世,莫非是让她再受场煎熬?
……
“这是甚么?”丹姝俯身拾起一枚七彩线满绣的胭脂色荷包端祥。
顷刻间,前尘旧事闪现面前。流熏定定神,深吸一口淡薄的冷气,叮咛世人:“莫慌!”
暴风吹雪鞭挞纱窗,窗上依约映出人影憧憧,靴踩积雪来交常常的声音混乱。
谢阁老府申明赫赫,他谢祖恒官居武英殿中堂大学士,职位显赫。如何他谢家大房出了这类废弛家声的丑事!竟还是他一向宠嬖若掌中珍宝的嫡长女谢流熏。
“老爷,老爷留步呀!”
流熏定定神,伸手去搀扶继母封氏说:“母亲莫悲,爹爹堂堂当朝一品中堂,群臣之首,岂是审案不问而诛昏庸之人?按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流熏定当从命。但是面前即便嫁人,女儿也不能背着这不洁的臭名,更不能给谢府争光。女儿同沈师兄本是清明净白,何来这无妄之灾?女儿冤枉!”
“大老爷情意已决,老太爷现在又不在府里,老夫人和太太劝也劝不住,权宜之计,让大蜜斯先去庙里暂避逃命!”丫环们哭做一团,推推搡搡就要拥了流熏从后门逃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