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焦心无助的挣扎间,俄然身后的头攀去她颈间,如小狗普通深深嗅了两口畅意的叹着,“好香,好香,珍珠姐姐今儿是抹的甚么香屑子,分瑞儿一包可好?”一股甜腻腻的酒香扑鼻,冷冷僻冽,那是岭南名酿“梅蕊寒”,更有陌生男人温热的鼻息扑在脸颊,狎昵着凑在她肩头。清澈的声音似是个少年,更能闻到他潮热的鼻息匀促在冰寒的氛围里。借动手指的裂缝,她依约看平淡粉色绣金流云纹袍袖,穿着华贵该是个有身份的大族后辈,依着沈孤桐现在的权势,怕是撤除凭了一己魅力去哄了谢晚晴之流为他效力,还难买动如此的虎伥。
流熏停了步,忍了泪回身打发丫环们说:“你们候在这里。”
“十里八里内的美人香,都逃不过我的鼻子的。”少年又吃力的嗅嗅她的颈窝对劲地说着,缓缓松开蒙她双眼的手。
行了几步上前,忽听耳后“啪”的一声树枝折断的声响,有人!
趁其不备,流熏蓦地挥手,锋利的指甲狠狠抓去脸庞那恶棍的脸,“你不是哥哥!你是谁?”
世人倏然散去,雪地小园只剩流熏一人,内心反有了些关老爷单刀赴会的勇气和称心,她倒要看看晚晴还耍甚么把戏。
两名婆子吓得惶恐失措,噗通跪地叩首说:“大蜜斯,奴婢甚么都不晓得。”
前面洞门处早有丹姝探出头来,一笑。
眼下寡不敌众,她不敢轻动挣扎。
“带她下去!”流熏打发丹姝押婆子退下,又附耳叮咛几句。
流熏淡然一笑说:“珍珠姐姐在半壁亭那边,你随我来!我带你去寻她。”
两名婆子眸光乱转,又镇静的垂下头去。
“哦?那就说说你们晓得甚么?”流熏紧拥了银鼠皮披风,把玩一枝梅花兀安闲鼻间悠然嗅着,一双眼高低扫过战战兢兢的二人,“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二人本是后厨里的厨娘和马厩冯四家的媳妇。如何,不消当差,藏去梅园湖边假山下鬼鬼祟祟的,非偷即盗!”
华服少年倒像个顽童,晃闲逛悠地附身哈腰,笑眯眯打量流熏的花容啧啧赞道:“公然是个天仙姐姐,比珍珠姐姐更美上十倍!”脸颊上公然几道深深的血印。
她冒死挣扎几下,但毕竟缚住她的是男人,有些力道。她想,如果晚晴埋伏此人在此坏她名节,再寻人捉奸抓个正着……也不必有甚么奸、情,单单她被陌生男人搂抱,怕当代的姻缘就毁了!她更不能大喊拯救引来仆人,令此恶名坐实……
昨夜一场北风紧,悠悠地刮了满地落英,散在雪地,好不清冷。
氛围清寒,凉润肺腑。
丹姝清咳一声,两名黑衣男人押来两名战兢兢的婆子,径直推到半山书馆里端坐的流熏面前。
游廊盘曲,绕过影壁,葫芦洞门前横斜着几树白梅,花瓣莹透,被积雪压弯枝条,分不清是梅花还是白雪,只要淡淡暗香扑鼻。曲径通幽,凉意里透出几分镇静。
流熏长叹一声道:“那便不巧了,可巧我放在半壁亭的一只金镯子不见了,正在捉贼呢。小姑太太发话,如果擒到了,也不必惊扰老太太和她,送去衙门里一顿贼刑不怕不招的。”
这两个婆子倒也奸刁,眸光溜溜的偷窥流熏一眼,又仓猝避开。
“哎呀!”一声惨叫,华服少年措不及防松开她去捂脸。
不过灵机一动,她作出几分闲然的姿势不再挣扎,温声说:“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