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停了步,忍了泪回身打发丫环们说:“你们候在这里。”
两名婆子眸光乱转,又镇静的垂下头去。
流熏长叹一声道:“那便不巧了,可巧我放在半壁亭的一只金镯子不见了,正在捉贼呢。小姑太太发话,如果擒到了,也不必惊扰老太太和她,送去衙门里一顿贼刑不怕不招的。”
流熏这才开口扭头,对劲细心打量面前人,不觉面前一亮。
眼下寡不敌众,她不敢轻动挣扎。
“带她下去!”流熏打发丹姝押婆子退下,又附耳叮咛几句。
“我,我不是贼,不准叫!”少年一听她叫人也慌了神,急得说,“你不是珍珠姐姐呀?怪我错人了人!你不要叫!你抓伤了我,你还叫!”
她冒死挣扎几下,但毕竟缚住她的是男人,有些力道。她想,如果晚晴埋伏此人在此坏她名节,再寻人捉奸抓个正着……也不必有甚么奸、情,单单她被陌生男人搂抱,怕当代的姻缘就毁了!她更不能大喊拯救引来仆人,令此恶名坐实……
“别,别叫!”雪地中呻、吟的少年惊急跳起家,冲上前擒住她的臂。
“哦?那就说说你们晓得甚么?”流熏紧拥了银鼠皮披风,把玩一枝梅花兀安闲鼻间悠然嗅着,一双眼高低扫过战战兢兢的二人,“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二人本是后厨里的厨娘和马厩冯四家的媳妇。如何,不消当差,藏去梅园湖边假山下鬼鬼祟祟的,非偷即盗!”
丹姝清咳一声,两名黑衣男人押来两名战兢兢的婆子,径直推到半山书馆里端坐的流熏面前。
正在焦心无助的挣扎间,俄然身后的头攀去她颈间,如小狗普通深深嗅了两口畅意的叹着,“好香,好香,珍珠姐姐今儿是抹的甚么香屑子,分瑞儿一包可好?”一股甜腻腻的酒香扑鼻,冷冷僻冽,那是岭南名酿“梅蕊寒”,更有陌生男人温热的鼻息扑在脸颊,狎昵着凑在她肩头。清澈的声音似是个少年,更能闻到他潮热的鼻息匀促在冰寒的氛围里。借动手指的裂缝,她依约看平淡粉色绣金流云纹袍袖,穿着华贵该是个有身份的大族后辈,依着沈孤桐现在的权势,怕是撤除凭了一己魅力去哄了谢晚晴之流为他效力,还难买动如此的虎伥。
氛围清寒,凉润肺腑。
华服少年倒像个顽童,晃闲逛悠地附身哈腰,笑眯眯打量流熏的花容啧啧赞道:“公然是个天仙姐姐,比珍珠姐姐更美上十倍!”脸颊上公然几道深深的血印。
昨夜一场北风紧,悠悠地刮了满地落英,散在雪地,好不清冷。
两名婆子一见大蜜斯发怒,立时慌了手脚,连连叩首:“大蜜斯饶命,大蜜斯饶命,奴婢们不是入园来盗窃的,是……是……”
“哎呀!”一声惨叫,华服少年措不及防松开她去捂脸。
“珍珠姐姐带瑞儿来这里折白梅的,一转眼不见了人影,瑞儿也迷了来时的路。”少年深抿薄唇,透出几分委曲无助。
两名婆子互视一眼,机灵的敷衍:“是厨里的一对儿留给四奶奶下蛋吃的鹌鹑钻开笼子跑了,奴婢们寻了那雪地上的爪印一起寻来在找呢。现在正月里,这鹌鹑价贵,二两银子一只了。奴婢们当掉裤子也赔不起呀,这才钻山洞的来寻。”
流熏双手猛力向后一撞回身,推得那人一个趔趄颠仆去雪地中,她惊喝叫唤:“哥哥,快来,有贼!”流熏奔驰着对了假山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