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板木门深锁光阴,却关不住满墙探出的一团团一簇簇的金铃花,团团碎金般装点灰瓦白墙。她谨慎翼翼地推开门,提了裙裾,唇角勾起一抹玩皮的笑意,仿佛又回到芳华少艾时的她,蹑手蹑脚凑去孤桐的窗前,想去唬他一跳,再熔化在他那责怪宠溺的目光中,被他搂入怀里随他化了去。
“嗯,嗯……啊……”呻、吟声此起彼伏,如夜里嗜血的蚊子在黑暗中的响声令她心头紧揪,那清楚是一男一女短促的呼吸声交缠,那声音……
兴泰四十五年,京郊缥缈峰,谢阁老府别院。
仿佛一场春梦绵绵,清楚醒来,谢流熏竟舍不得睁眼。光阴静好,便如这和煦的日光,透过窗棂上的霞影纱,悄悄的在她丰腴莹白的肌肤上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写满繁华宁静。
“姑爷万福,姑爷万福!”八哥儿又是一阵叫,惊得流熏自当是丈夫孤桐回府,向窗外一望,不觉噗嗤一笑,竟然被这鸟儿戏耍了。
丹姝气恼的拎起金丝笼隔窗将八哥递给内里笑做一片的小丫环们,转对流熏说:“姑爷一早的回府呢,说是放心不小蜜斯的身子。见蜜斯睡得香酣,就趁这会子回书斋去赶着批阅公文呢!隔上一盏茶的工夫就打发永贵儿来看一眼。固然山上山下的不过几步路,可毕竟上高低下的,永贵儿的腿都要跑断了。”丹姝说罢,不忘打趣她,“这才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呢!”
“嗯,嗯……姐夫,姐夫……轻些啊,疼――”女人畅快的声音娇滴滴的,麻酥酥坚固入骨,怎不令男民气神泛动?这声音,听来那么熟谙!
沈孤桐一凛,强打起的笑意也显得内心没了底,哄慰着:“熏妹,不要率性――”
霞光朱户,绮罗满眼。谢府繁华,世代官宦。她的祖父阁老谢廷尧是三朝元老,两代帝师,祖母申氏是先太后的远亲姊妹,皇上的亲姨母,她的父亲谢祖恒更是官居中堂。
她手一松,食盒哐啷坠地,汤水四溢,烫在绣鞋上浑然不觉灼痛。
自她有喜后,孤桐对她庇护备至,怕累她动了胎气,更怕她耐不住暑热,便为她购买了这秀明山缥缈峰半山腰的别院来避暑。怕她滑倒,竟然将门前廊下的乌金丝镜砖都披上高贵的红线毯,延绵数里做地衣,遍及别院。每念及此处,她心头不觉出现淡淡的密意。
只她未曾留意,沈孤桐无法让开门放她入内的刹时,眸光里划过一抹讨厌和狠厉。
“如何不该是我?沈郎!”谢流熏杵在那边笑望他,她勉强撑住窗台才略略立稳,强打了笑容,咬牙切齿般从齿间挤出话音问:“我来得不巧,但是扰了夫君你的功德?”眸光已如利剑般死死狠盯住他那惶然的眼眸。
帘栊轻动,惊起立笼里的金嘴儿墨羽八哥儿,叽喳着拿腔作调,“蜜斯醒了!丹姝,上茶!阳羡雪芽!”
她自来便是如此,天之骄女,集尽上天恩宠,呼风唤雨,府里高低对她千依百顺,便是丈夫沈孤桐更是不例外。她经心满身都付与了他,成绩他的本日,现在他竟然背了她偷情,更是同她的亲mm!面对如此负心郎,她又何必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