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经验的是,都是鄙人的不是,他日定当登门请罪。“
待那三人走远,石忠儿从速出去,还是合了门。齐天睿这才对上角落里那一声不吭的人,颀长身材,其貌不扬,只这双眼睛藏在深深的眉骨下,非常锋利。齐天睿拱拱手,开口道,“万掌柜莫怪,这是我与吴一良的私家恩仇,与你无干。“
儿子的话句句在理,闵夫人本就这些日子窝了一肚子的肝火,现在更觉有望,怨道,你既晓得着这么清楚,当初还劝我做甚么?反正就不该让她进门,现在,反正不当,要折了我的寿了。
闵夫人原当是儿子来替媳妇争气,正要怒起,这一听老太太问,内心大不平却也生了惧意,两家渊源她不甚清楚,真如果触怒了老太太,但是采集不住。一口死血堵在心口,闵夫人悲戚戚地伤起心来。
“哟,是七爷,”吴一良显是非常不测,顿了一下,惊奇道,“你怎的有空儿往这边儿来了?”
“鄙人齐天睿,九州当行掌柜的。”
“怎的?”齐天睿佯作不解。
出了谨仁堂拐上大甬道,不及二门就劈面碰上了飞奔而来的石忠儿,扑撞上来齐天睿一脚将他踹趴下:“没成色的东西!阎王撵你呢?!”
天还没亮,雨小了,雨味更加浓厚,房中甚静。莞初端端方正地跪在佛龛前,开口背诵,语声轻却非常清楚,佛经一字一句地传过来,像是常日念诵,不但流利更带了悠悠的调子。
主仆二人一起快马赶往城北。万产业铺就在城北民巷当中,毗邻着一些小酒馆、茶坊、米铺、针线铺、油盐酱醋,里头偶尔掺杂一两个弈棋的赌局。当铺门开两间,蓝旗白字大大的“当”字,挂的光阴长远,灰突突的不复兴眼。常日里收当不过是百姓的秋衣冬袄,淘换些买酒买药钱,偶或有些老物件,多是走投无路或是败家的赌资,虽是下了当票也总会照顾街坊脱期光阴,可贵挣下。
“那……”石忠儿有些不明白,“找他来本就是要上九州行,这不挑明,如何用?”
“你还想讹我不成?“
“是吗?”齐天睿点点头,将本身身边的包裹翻开,裘绒的衬子上一只带着盏托的青瓷莲花,“你瞧瞧,是不是这只?”说着齐天睿单肘撑起家子靠近道,“‘土臃细润,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有蟹爪纹紫口铁足,色好者与汝窑相类,有黑土者谓之乌泥窑’,但是啊,吴掌柜?“
“小事。”吴一良抽回击,轻嗽一声,“前些时出城,一时手头紧便顺手把一只瓶子当给了万掌柜,原是马上就要赎的,谁曾想担搁了两日,再来,竟失了当。这不,万掌柜便拿这小玉壶来抵债。”
“看万掌柜一脸难色,但是另有不便之处?”
“汲引齐某了。”
石忠儿一咕噜爬起来,一脸压不住的色彩,红里透亮:“不是阎王,是财神爷!爷!万产业铺的戏开锣了!”
“岂敢,岂敢。”吴一良站起家,拱手赔笑,“他日吴某设席相请,还望七爷赏光。”
万继没应,默了一刻方道,“七爷,不如你收了这只壶吧。“
……
驱马往回走,日头竟然出来了,齐天睿仰起脸,舒畅得很。一旁跟着的石忠儿瞧着主子不解道,“爷,怎的不与他挑明?这不明不白的,收了他来又何用?”
“真是个愣子!”齐天睿恨得一鞭子抽畴昔,“这还瞧不出来,他隐身也是做当铺,这辈子他罢不了手了。”说着,齐天睿一嘲笑,“我虽看瓶子没他眼睛毒,可瞧人他却未见得如我,好东西到了他手里,天然有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