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兰洙坐到桌边,拍了拍秀雅,“时候儿不早了,该散了。”
“嫂嫂,你不来?”齐天睿看向一旁的兰洙,“赢归去给孩子玩儿。”
“归去叮咛人熬些解酒汤给她喝,明儿一早就好了。”兰洙一面说着,一面叮咛丫头拿莞初的大氅来,又对齐天睿道,“扶她归去些着吧。”
齐天睿起家下地,秀筠从速过来扶了莞初,莞初似醒非醒,还道,“嫂嫂……我,我本身来……”逞强往起站,岂知脚一沾地,人就往下软,齐天睿见状一把揽住,秀筠瞧了瞧,“二哥,让嫂嫂在这儿歇吧?”
兰洙瞪了眼,“半夜天了,你这是要做甚么?”
“手气啊!”齐天睿笑,“你不也说是手气么?”
“不能算!”秀雅冲着齐天睿嚷道,“将才是三哥方才掷了十六点,动都没动,二哥悄悄一晃,自是要多出来了!”
“嗤!”秀雅不屑,一把抓过骰盅好好地晃了晃,确认每一个骰子都翻了个儿,这才又递归去,“来吧。”
“行。”齐天睿笑笑,“随你。”
……
“行,一并算。”
秀筠噗嗤笑了,“我是不玩儿了。”
“尽浑说。”兰洙嗔了一句,“那你……”
“来来来!”
齐天睿没有低头,只要下巴悄悄磕了磕怀中的小脑袋,“醒了丫头?来,快起来看看。”
一起走,那玉轮竟似垂垂远去,水廊桥上挂满了灯笼,好似那一夜,牵着红绸往洞房去。只不过,当时的人在身后,现在在怀中;想起那一夜,阴冷的天冷水给她洗脸,内心莫名那股邪火竟是不知从何而起,水淋淋的,她从他部下脱出来,那一眼,至今清楚……
“好!这一回,当真一局胜负!”
怀中人似公然有了倚靠,那泣声越委曲,越颤,“娘……哥哥……他……他底子……不认得我了……”
齐天睿笑,“行,是你的理,再来。”
“走吧。”
兰洙起家道,“她相公都来接了,自是要回房去。”
“那就输了,我这不还没掷呢?”
“无妨。”
她哭了,哭出了声,齐天睿往里挪了挪,悄悄将人揽入怀中,“好了,不哭了,嘘……”
齐天睿低头,烛光了,湿漉漉的睫毛颤颤的,讳饰了那醒时一双清澈得与人沉浸的眼睛,现在一对小涡儿委曲在唇边,越觉乖乖的……
齐天睿从袖中又摸出一颗小元宝,带了桌上的一并摆在两个小丫头面前,“来,一人一个,这是二哥给你们的压岁钱。”
齐天睿挑眉看着他,“你筹算如何送啊?”
“不怕。”齐天睿昂首号召世人,“来,都坐下。”
“嗯。”
传闻他在外头有相好的女人,初闻之时,兰洙并不惊奇,他离家立府早有光阴,没在外宅纳娶已然不易。本来不甚在乎,自从莞初进门,迟早昂首不见低头见,这清灵的女孩儿甚是灵巧可儿、招民气疼,就这么被扔在家中,不闻不问,兰洙想那外头的女人能拢获天睿的心必不是个俗物,许是仙颜又有才情,却仍然生不出涓滴怜悯之意,只心疼这府中新嫁便似守了活寡的小弟妹。现在看着天睿那副戏谑的模样,兰洙蹙了蹙眉,因道,“天睿,今儿是上元节,是我拉了莞初来跟姐妹们玩儿,你若怪怪嫂嫂便是。”
还是辨不清他们在做甚么,莞初昏昏沉沉的,只觉将才那暖暖的窝儿里舒畅,一伸直,还是窝了归去。齐天睿拍了两下不见动静,便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