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

“……你今儿返来晚了。”

他恶棍,恶棍得理所当然,莞初挣了挣小眉,想实际,竟是一时没了事理,有些烦恼,“起来吧,我去厨房看看弄些吃的。”

“我听听。”

“真的?”

“重新?”莞初悄悄挑了小眉,“一早晨的呢……”

他吃得饱饱的,洗漱罢,又用热水擦了擦身,换了衣裳清清爽爽,这才躺下。莞初在外头清算划一,走进帐中,才见那床榻之上换了一床被,大大的,足足遮了这张床,淡淡天青的色彩,薄薄的棉,光滑的云缎……

“就在这儿!”

他嗔了一句,语声好是和顺,莞初蹙了蹙眉,“相公……”

“嗯。”他哑哑地应了一声,腻在喉中,“我也落了汗了。”

“那你说如何办?嗯?”他越柔了语声,求道,“今儿夜里我但是非得着不成了。”

齐天睿咬咬牙,回身走出玉轮门,狠狠一摔门,将那只会飞的小鸟儿关在了园门外……

“弹完了呢。”

他眼中满含了笑意,“放心,哪能强着我的丫头呢?嗯?”

夜凉,湖水上小风阵阵,他直起家,放开手臂倒是不肯她离了度量,两手仍然揽在她腰间,歪着头,看那绒绒的睫毛悄悄拢着那浅浅清澈的眸,看那白玉砥砺的小鼻、小口,似那一夜湿漉漉从他手中脱出来,清清适口……

他低头,蹭着她的领口,悄悄嗅了一口,“不擦。”

这一句还不如不说,说了,那手臂环得更紧,人压得更重,更就势贴了她的脖颈,细细嫩滑的肌肤蹭得他倒吸冷气,更加不肯分开……

她终是悄悄地,悄悄地靠进他怀里,“那你……真的承诺我……不……”

他磕在肩头,语声不大,也不强,不似常日的霸道,倒是赖皮赖脸的。莞初不知怎的,忽地就心软,想扭头看看他,一转,正正贴了他的脸颊,他笑了,余光里看到那笑坏坏的,从他的眼睛到他的嘴角……

“刮风了,来,擦擦汗。”

“你到底如何了?……相公,让我看看你……”

“我不要。”

先生啊,问先生,每日这小楼湖水,可觉喧闹懒惰;每日这一成稳定,可觉破钞工夫;问先生,那笔下可另有江山壮阔、万里之路;问先生,你何时远走,人间清闲……

他终究开了口,虽是有些哑,语气倒似平常夜里那沉沉的,莞初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问道,“今儿不是就在号上么,又往旁处去了?”

“常日……不是恰好,做甚么非要……”

他不觉悄悄闭了眼睛,额头的汗水,心头的热燥垂垂平复,天南海北、平生称心都不及此时一刻,听着梦寐以求的律调从那纤纤指尖流出,轻柔津润他的心底,人间另有甚么比这更奥妙的美事……

“你都没问甚么事呢……”她一挑小眉,应得这么快,这另有谱么?

“茶泡饭。”

手臂环在腰间、箍得好紧,紧得衣裙往下狠狠一拽曝出领口乌黑的肌肤,莞初有些透不过气,想扭头看他,可肩头压得沉沉的,动也动不得,她只得轻声叫,“相公……”

看着她出了玉轮门,齐天睿这才回身,矗立的身型负手而立,对着那不远处画楼上的灯光,悄悄一挑眉。

“……不。”

“……想吃甚么?”

静悄悄,雕梁画栋,琴声像一只啄食的小鸟儿在那厚重的富丽上磕磕绊绊;有舷无篙,吃重的船身下只要浅浅的水波,像一只困在笼中的金凤,纵是能遨游万里也只在这方寸之地,空余一身,精彩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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