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茶围”外,另有所谓“煀房”。“煀”字何义,已难确考。总之是嫖客向鸨母交足了钱,妓女接客度宿。中午前后,煀房的嫖客约同友爱三数人,适时来到香闺,交费后,妓女便东风满面,殷勤待客。随开麻将一局,供客消遣。也会设鸦片烟局于卧榻,供嫖客抽吸,以壮神情。晚宴上,妓亦退席,红袖浅斟劝客痛饮。入夜,陪客告别,妓女含笑送出,道声“后会有期,再见”而别,嫖客独留,欢度良宵。此中也有嫖客蒙受不测的,因在紧急关头,妓女讹诈,相持不下,妓即愤离香巢,一去不返。嫖客只好孤枕独眠,天明分开倡寮。倡寮中人称该妓叫“走鸡”,该客叫做“吃了独睡丸”。以上是“大寨”大要,至于二四寨和打炮寨等初级倡寮,可就寒酸了。
秦淮一带,名妓居处叫“香巢”,收支都是衣冠人物,寻欢作乐,一掷令媛。每逢农历新春,倡寮大门贴上“日进斗金”四个大字,大放鞭炮,彻夜达旦,叫做“接财神”。活财神到了,不过是花天酒地,任情华侈,终至倾家荡产,流落街头。而普通妓女白日鸠形垢面,入夜则粉装打扮,倚门卖笑,三天不开张,老鸨吵架即至。待到大哥色衰,无人问津,死运就到临了。
花筵酒家,分歧于普通酒家。开筵坐花,飞觞醉月,花笺收回,妓女徐来,乃花筵酒家所独具的惹人之处。开筵时候到,主队人号召饮友退席。随见一云鬓花颜的歌妓来到饮厅,展开乐器,自弹自唱。接着,应召的妓群连翩而来,各自对号坐于饮客身后。因而,群客举杯欢迎,众妓举杯回礼。红袖添酒,饮客衔杯,呢喃燕语,不知何辞。颠末一番热哄以后,侑酒的妓女便举杯告别,秋波送媚,笑声吃吃而去。客则饮食谈笑自娱,直至杯盘狼籍而散。此中一些嫖客在席间曾与妓女相约者,便挽着一二老友转移阵地,到倡寮香巢“打茶围”。
野鸡又有住家及浅显之分。住家野鸡凡是是熟客本身上门,晚间不必出外接客。倘是生客,则须由熟客先容,不然不得其门而入。浅显野鸡是须出门接客的,或于日掉队到热烈马路兜圈子,得客就相随而归;或则立于街头巷口,见有相称之人,即娇声喊道:“来呵,来呵!”甚或脱手拖沓。倘若夜深人静,仍然无人帮衬,老鸨就要迁怒于野鸡,高坐堂屋,痛加鞭挞,哀泣之声响彻邻舍,惨不成闻。施刑已毕,鸨母必严加训戒:“若向客人抱怨,立即要你的命!”另有些未成年妓女,也被强令接客。东风一度,常常数月不能举步。
就说大西南的广西吧,娼妓业也可谓汗青悠长。早在光绪年间,梧州就有了公娼。本地人把向娼妓征税,称为“花捐”;在倡寮饮宴,称为“吃花酒”;出榜批评妓女的高低,称为“花榜”;称倡寮为烟花场,妓女为“一盆花”,性病为“花柳病”。总而言之,这些遥远地辨别有一番“花花天下”。民国期间,梧州公娼停业地区,是在五显船埠河下一带。妓女分为两种,一种称“老举”,一种称“琵琶仔”。“老举”年事较长,普通在16岁以上,除应酒局外,并应大局(陪宿)。“琵琶仔”则是15岁以下的小女孩,因春秋小,只应酒局。到了适当年龄,鸨母必为之觅一“恩客”叫初次大局,此恩客必大花其钱,宴客,打金饰,制衣履,初次大局以后,“琵琶仔”即成“老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