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净了面,坐在打扮镜前打理长发,透过镜子,把抚冬的小行动瞧得一清二楚。
没有灯笼光,画梅眼底的怒意一闪而过,话出口时,已然平和多了:“又求了个安然符?表女人这性子,倒辛苦你上山下山的了。”
强压下那些心机,画梅只垂着眸子,道:“好啊,爷的一番情意呢,那就给我吧。”
“看我做甚么?”顾云锦睨她,“有话就问吧。”
只是这些不能跟抚冬说。
顾云锦猜,这大略是杨氏的主张了,也能够是徐砚的意义。
虽说她不点头,徐氏就不会点头,婚事底子成不了,但拖一日就糟心一日,顾云锦可不想有事没事被杨昔豫拦在庑廊下院子外,本日安然符明日浣花笺,那样的日子,光想想就瘆得慌。
若无人唤他,杨昔豫不会在夜里到后院来。
她信赖,徐家最后接杨昔豫、魏游来府里读书,并没有存沽名钓誉的动机,徐砚促进此事,本是一片美意,徐砚这是被泼了脏水。
他感觉不对劲,之前他和顾云锦面劈面说话的次数未几,但大抵都是相谈甚欢,特别是顾云锦待他,虽不至于说是心悦神怡,多少也含了几分倾慕的,可这两回,他在顾云锦的眼中再寻不到些许欢乐,反而是疏离和架空。
一旦臭名洗去七七八八,徐砚再去跟部属探听徐令意的事儿,底气也足多了。
画梅懒的听画竹唠叨,也怕顾云锦“心黑”又赖上她们,这一下子她也不找人了,亲身跟出来“服侍”顾云锦,哪晓得才走几步,就闻声了这么一出。
得了这句话,抚冬才大着胆量问道:“女人为何不收豫二爷的安然符?那是合水真人亲笔划的,必定灵验,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这来由端方极了,抚冬深觉得然:“那女人何时才气亲身去求呢?”
既然不是给侄儿的,也不是给顾云锦的,那一开端,杨昔豫求来的安然符到底是给谁的?
眼看着那背影越行越远,他只能讪讪地垂动手臂,捏紧了掌心的安然符。
她要给杨昔豫添点事儿,越费事的越好,免得他来她跟前转悠。
对顾云锦而言,杨昔豫就是祸星里的祸星,她这辈子想长命百岁,那里敢沾上一丁半点?
背后传来脚步声,杨昔豫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带了笑,才转过身去看来人。
顾云锦抿了抿唇。
她奇怪那安然符吗?很奇怪。
前回安然符的事儿,她开初没多想。
杨昔豫搂紧了画梅,低头往她脖颈上凑,心机不在那什劳子的安然符上,随口应道:“辛苦甚么?干脆你拿了去。”
这类滋味,当真不好。
前几日哥儿满月酒,画梅跟着杨氏回了杨家,那几句遁词一向在脑袋里转,她便寻哥儿的奶娘探听了几句,杨昔豫底子没有送过安然符。
画梅身子僵了僵,领口盘扣被解开了也浑然不觉。
徐家上高低下,如果其别人给她安然符,哪怕是闵老太太给的,她都会收下,固然老太太绝对不会给,唯有杨昔豫给的东西,顾云锦连碰都不想碰。
兰苑里,抚冬一面铺床,一面悄悄暗打量顾云锦。
妒忌,画梅都要妒忌疯了。
想了想,顾云锦寻了个借口:“真要安然,还是要自个儿去灵音观求,心诚则灵。”
那就是个说辞,可一旦上了心,各种动机就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