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咬着后槽牙，杨氏盯着那猩红的血印子，道：“是同一个印子，石瑛，你从实交代，你是如何监守自盗、这些年到底拿了府里多少东西，照实说！”
越说越不像话，闵老太太再也耐不住，几子上没有顺手的东西了，她撑着罗汉床弯下腰去，从地上拿起一只鞋子来，劈面朝顾云锦砸去。
但是，这些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得。
她觉得有闵老太太护着，杨氏都不敢逼着她按指模，却没想，顾云锦二话不说直接划破了她的手指。
行动洁净利索，血刹时泌了出来。
石瑛的身子颤颤，指尖那么一道口儿，血流得未几，可她就是感觉痛，沿着指节手臂一起痛到了心肝肺。
你必然想着，没凭没据的谁也拿捏不了你，府里见过石氏老太太簪子的人没几个了，东西进了德隆，人家讲端方，不会传出来的。
“云锦……”杨氏迷惑。
她能忍婆母出身、学问、手腕、人脉，但她受不了闵老太太的因小失大、眼界陋劣。
她如何就摊上这么一个婆母！
顾云锦没理睬，只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碎瓷片，三两步到了石瑛跟前，一把抓起对方的右手拇指，拿瓷片重重一划。
前者是惹人笑话，后者是被戳着脊背指指导点，两害相较取其轻，杨家费了多大的力量才把年纪悄悄的徐砚扶到侍郎的位子上，绝对不能损在这儿。
俄然间，袖口中的帕子被抽走了，杨氏一愣，顺着看去，就见顾云锦把那帕子摊在了桌上。
固然杨氏也猎奇顾云锦如何能说通德隆，但她现在没阿谁闲心去问，只朝着闵老太太点点头：“老太太，是真的，不如先让石瑛来比一比。”
老太太那眼皮子深的，反倒是要坑了儿子的官运出息。
这事儿不能这么结了，绝对不能如此。
杨氏捏在手里一瞧，眼神锋利，铺号红印清清楚楚，就是德隆的，绝非作假。
杨氏心神不宁，反手扣住顾云锦的手，才堪堪稳住情感。
可惜，人算不如天年，我就是得了如许的运气，亲目睹了簪子，拿到了当票。”
顾云锦一副体贴模样，道：“大舅娘，当票是我问德隆借来的，以后要一模一样还归去，您可别手一抖给弄坏了。我好说歹说，人家才肯借的，我就是拿返来跟石瑛的指模比一比。”
杨氏余光瞥见鞋子飞畴昔，几近要喷出血来。
石瑛一个踉跄，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似的，一下子没站稳，重重摔坐在地上，掌心扶地，恰好按在一块瓷片上，痛得她惨叫出声。
“当票呢？”杨氏颤着声问顾云锦，“当票让我瞧瞧。”
您如果看不上我这么谨慎翼翼，我把念夏叫出去？”
杨氏闷得心肝疼，这一瞬她特别懂徐令婕的口无遮拦，要忍下这一肚子话，委实能人所难。
闵老太太气得要命，她底子没当过石氏的嫁奁，被顾云锦诬告一通不算，还指桑骂槐地表示她会撕了当票，她哼道：“当铺有当铺的端方，德隆是大铺子，京里数得上号的，你一个浅显女人家，如何能把留档的当票拿返来？你诓谁呢？”
闵老太太想看却看不着，就只能端着，一腔火气冲顾云锦去：“你这又是甚么事理？一个女人家，拿瓷片划丫环的手？明儿个我让人给你把匕首、再给你刀枪棍棒，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