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没有写收信人的名字，亦没有写信人的落款，除了封口处的火漆，干清干净的。
真人站得笔挺如松，仿如果涓滴不介怀圣上的视野，他单身背在身后，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圣上眉梢一挑，嗤笑道：“银子，以木料砖泥来建，如何听真人这口气，以后要说的话叫朕背后发凉呢？真人可千万别说甚么以童男童女兴建，朕可没阿谁胆量。”
他说中秋那夜，他在荆州府中望月，那日云层有些厚，玉轮圆归圆，月光却不敷清澈，叫人非常遗憾。
再说她前回说给他听的那话本故事出了新的，顺着之前说到的部分，把新的停顿一并落在纸上，与他讲了一通故事。
夜色浓了，本日是念夏守夜，顾云锦打发抚冬回屋去歇了，这才把油灯挪到了大案上，倒水研墨。
“贫道见过西山顶上那养心宫的状况，用料上极不讲求，”燕清真人答得风雅，“以圣上对贵妃娘娘的看重，兴建的官员们是不敢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脱手脚、拿银子不干好活的，那就只要一个来由――国库没钱。
蒋慕渊的字，端方中带着超脱，一笔一划非常都雅，顾云锦下认识地，以指尖做笔，在桌面上照着蒋慕渊的笔迹，临摹了几个字，而后才细心看信。
又说本日她去了宁国公府，听寿安献宝普通说了那一屋子“哥哥送的”好东西，安阳长公主屋里热热烈闹在打叶子牌，看得出来长公主统统安好……
灾后的两湖如何能够平常？不过是不与她细说罢了，就像顾云齐返来后，也只挑营地里风趣的事儿给她们解闷，却从不提疆场残暴。
虽是当时应下的，可她现在不想遂他的意了。
翻开来一看，里头另有一层信封，这上头才有字了。
话音一落，圣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光，他沉声问道：“谁奉告你国库状况的？”
也有人说，真人再有本领，那也只是一名道人，并非神仙，他能指导的东西有限，能不能国泰民安，不能全数压在真人身上。
墨香垂垂浓烈起来，顾云锦提着笔却没有落下。
念夏从她手中接了墨过来，手上虽不断，嘴上却道：“天这么黑了，女人把稳眼睛，不如明日起来再写？”
有钱的赈灾，和没钱的赈灾，那是两码子事情，贫道不瞎，看得明白。”
等他返来讲给他听？
理是这么一个理，念夏便不再多说。
燕清真人的神采没有半点窜改，仿佛压根没听到圣上那似打趣似警告一样的话，他道：“银子从何而来？国库里有银子给圣上兴建养心宫吗？”
两边你来我往，谁也压服不了谁。
真人轻笑一声，不答反问道：“圣上以何建养心宫？”
有人说，真人寻到了就好，有真人指导，那些天灾天灾，总算有了化解的体例。
她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想说的事情多，不如就一样样都说了吧。
念夏把抚冬叫去中屋做针线，顾云锦一人坐在次间里，谨慎翼翼拆开了火漆。
念夏笑着道：“那奴婢明日一早就给贾家大娘送去。”
贫道离京半年，也走了很多处所，更是在两湖一带走了两三月。自从决堤后，朝廷的人手赶赴两湖，救灾用心是用心了，却没见舍出来多少银子。
御书房里，圣上抿着唇，目光直直看着燕清真人。
彼时画图，是怕几个月一过，自个儿记不起中秋夜里的月宫到底是如何样的，不想现在却有了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