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暧闭目坐在后院的三角小亭内,手里拈着佛珠,低低地念诵经文。
“我本来便不是宫里的人,摆布也就如许了,没甚么好难过的。实在我还真盼着再被发送回弘慈庵去,那边反倒没这些骚动。”她自言自语地叹着气,语声平平的仿佛万事不萦于怀,可又似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愁苦。
高暧顿住脚,暗自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多也躲不过。
六合间像笼了一层水汽,如烟似雾的,但却涓滴没有那种清爽的感受。
“徐厂臣他……晓得你留下么?”
她嘴上这么说,内心却也在迷惑,模糊想到一个答案,却不知本身猜的对不对。
春雨潇潇,淅淅沥沥接连下了两日。
“哀家只当是谁,本来倒是你。呵,前几日说你缺了教养,没半点端方,还敢顶撞,本日如何样?见了哀家竟然就想扭头走掉,还将祖宗礼法放在眼里么?”
他说的句句正理,高暧听得倒是脸上一红。
高暧脑中不由便忆起徐少卿,那一番景象至今仍让她耳热情跳,可又有类别样的感受。
或窃喜,或迷惑,或怜悯,或感喟……但也只是这么一瞥,随即便都加快步子拜别了。
若大的院子顷刻间变得冷冷僻清,就像平白被抽暇了似的,阴凄凄的有些怕人。
“可如果如许,陛下该不会又把公主你贬去庵堂吧?就算留下来,恐怕这儿今后也是像冷宫似的,没人理睬,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随他好了,我不过是个闲废的人,还怕被算计么?”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甚,就见火线园路有一大群人劈面而来,中间穿玫红色对襟龙纹袄裙的,鲜明竟是顾太后,而身边另有一名着红色圆领团龙锦袍,头戴翼善冠的年青男人,双手扶着她,神态乃至恭敬。
她顿了顿,便抬步走入,沿着被雨水冲刷一新的园路而行,影象垂垂变得清楚。
翠儿方才一向没说话,见冯正走后,才靠近低声道:“公主,恕奴婢直言,这冯公公才跟着我们几天的工夫,却事事如此殷勤,并且此次旁人都走了,独独他留下来,奴婢总感觉此中有些蹊跷。”
“云和拜见母后。”
遥记得那日天高云淡,轻风送着几分暖意,与现在的确是天壤之别。
她睁了眼,转头浅浅一笑:“翠儿,你感觉是崇国太子宫里安闲呢,还是像畴前在庵堂里那般安闲呢?”
端方松散?官面上或许是,在她这儿如何瞧不出是个有端方的人,顿了顿便转了话题问:“那你这是?”
亭外倒是吵喧华闹,到处乱糟糟的,内侍宫人们一个个挽着承担,打着油纸伞,鱼贯向大门走去,每小我颠末时,都忍不住朝她瞧上一眼。
她说着便起了身,翠儿无法,只好奔归去取了伞,又拿了件大氅与她披了,这才出了北五所,沿宫巷而行。
“那当然是……”翠儿下认识地答着,俄然一愣,像是听出了甚么,喜道:“公主,你是说……你不消去……”
高暧没有体例,也顾不得地上的泥水,硬着头皮上前膜拜施礼,翠儿也从速跟着跪在一旁。
冯正见她既不惊奇,也不悲戚,倒是大出料想以外,躬身应道:“回主子话,这奴婢便不清楚了,只传闻公主的画像送去后,那崇国使臣一见就神采不豫,进宫面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