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叶重秋目光闪动,忽又冷然问:“叶知府是否有事相瞒?本督是陛下钦差,你如不据实相告,便是欺君,如果以乱了时势,本督手中的王号令牌可不是纸糊的安排。”
高暧在床上躺不住,干脆早夙起来,见翠儿还没醒,便盘膝坐在床边诵经,可念着念着,心机不自禁地有些飞奔。
“哦,本来公主竟是这般信赖臣。”
徐少卿眉梢一动,瞥着他道:“叶知府,你这里距夷疆已不敷百里,叛众虎视眈眈,下级督抚衙门早已严令边关各城迟早戒严,以防特工混入,如此光天化日,你却要率众出城迎驾,是要为贼人大开便利之门么?”
“……”
高暧愣了下,只觉这话仍像是在敷衍安抚,可又说得慎重,不像是在相欺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传闻此人身份特别,下官也不尽了然,听闻仿佛是……”
苦心孤诣预备了那么多,对方却全不睬会,叶重秋听得心中七上八下,暗忖这东厂厂督的心机公然不好揣摩,但仍旧笑着道:“既是厂公大人这般说,下官也不敢多言。这个……下官在衙中已备好了酒宴,还请厂公大人赏光。”
“象牙白,这该是德化窑的名品吧?未曾想叶知府身居边镇,竟然还是个风雅之人,府上藏着这等好东西。”
她正入迷的望着,冷不防一袭拂动的青袍突入视线。
她见他俄然提起这个,不由又是一愕,只觉对方像是对她方才所说之事毫不热情,可转刹时就被他拉到了面前,与那摄民气魄的双眸对视着。
那么,这究竟该作何解释呢?
“行了,本督早就说过,凡是要紧的处所都得把心用到实处,锦衣卫靠不住,本技艺下那帮人偶然也一定拿捏的准,此次就是个样儿,今后该如何着,不消本督再说了吧?”
高暧目送他拜别,心头也不知如何的,俄然更加忐忑得短长。
思虑了一下后,她点头道:“多谢厂臣了,若真的能够解开这个心结,云和定不忘厂臣高义。”
只不过那边的花是粉紫的,没有这般素净动听。
城上一个身披铠甲,作将校打扮的人从垛间探出头来望了望,便厉声喝道:“你等是何人?莫非没看布告上说全城戒严,一概不准出入么?滚,快给老子滚!”
“本日摆布无事,不如臣陪公主到城中逛逛,瞧瞧这里的风土情面,也可解解闷。”言罢,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当下催马快行,径奔驿站而去。
“如此要紧的事,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探到,呵,堂堂稽查天下的东厂,本日这面子可算是栽大了。”
他下认识地侧头去看,见那竟是把寒光雪亮的匕首,前头戳着一封信笺,后柄兀自还在微微颤抖着!
不过到了这个境地也没法可想,只要把话说出来,不然憋在内心怕真要闹出病来。
“督主息怒,都是部属无能,请督主惩罚。”
他双手捏住衣衫下摆,悄悄一抖。
徐少卿并没抬眼,理着刚换上的曳撒袖口道:“公主舟车劳累,身子不适,正在馆中安息,本督瞧着,参拜的事便免了吧。”
“厂公大人容禀,这夷疆之乱确有些内幕,可……可这只是道听途说,下官不敢妄言。”
轻风拂来,那绯红色的花瓣打着旋飘但是下,落在她肩头,也落入脚边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