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吁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打动,直直地立在原地,目光定在不远处那扇半启的雕花轩窗上,怔怔入迷。
“太病院的人呢?”
一起到了武英殿外,立即便有人上前撑起遮阳伞。
“臣徐少卿,拜见陛下。”
“是甚么人?找到了么?”
徐少卿“嗯”了声,几步来到门口,对那太医道:“本督奉旨前来探视,特命你为公主问诊,可细心瞧清楚,莫出了岔子。”
显德帝高旭正站在御案后,手提一支关东辽毫在熟绢上缓缓运着笔,面色却也是沉郁郁的,不见半分忧色。
但他定力极好,随即又转了返来,心中虽如虫蚁咬噬普通,但却仍垂首立在轿旁纹丝不动,面上也是风轻云淡,不见分毫变色。
那内侍喘着粗气,孔殷火燎地叫着,两下里一哄,争闹声顿时传到廊前阶下……
“回陛下,臣方才也说只是猜想,并非实有所指。但据臣所查,公主似是被人引去液池边的。”
他径直到内堂隔间门外才停下脚步,由近侍通传后,便整了整衣冠,跨步入内。
“此时又无旁人在,你尽管直言便是了。”
徐少卿领命而去,却步出了阁子,才一回身,面上便又冰封似的寒了下来。
徐少卿应道:“回陛下,传闻公主中午在液池水榭中闲坐,却不知为何俄然出错落水……”
焦芳唇角一抬,摆手道:“不必,不必,寄父这把老骨头还能消受几年,用得着那般好宅子?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你千万莫往内心头记。我们做奴婢的谨言慎行那是本分,若心机全放在这些身外之物上,只怕再硬的命也不敷消磨的。”
“厂督大人,下官已替公主诊过了。”
头所门头下,冯正面色忧急,带着几小我迎在门口,中间另有一名身着绿色黄鹂补服的太医垂首候立。
徐少卿眉间微蹙,面上却浅笑道:“如果寄父喜好,那儿子这便叮咛下去,着人马上盘买过来,供寄父保养之用。”
中间的人天然立即将他拦住,问其启事。
徐少卿翻眼瞧了瞧,暗自屏着气,陡峭地应道:“寄父说,西城剪子坊有处淮扬盐商在京的别院,甚是壮阔……”
那太医赶快称谢而去。
高旭闻言惊道:“不会的吧,她回宫也才数月,各处怕连见也没见过几面,会与谁生了仇恨?就算母后对她不喜,可也不至要这般吧?”
“千真万确。”
“陛下,臣觉得这此中另有起因。”
“另有,立即暗中排查各宫各监人手,旬日以内,务必把那死人身份翻出来,一经查实,立即来报我。”
清宁宫前,那顶枣红色的锦缎肩舆仍停在石阶下,像生了根似的。
徐少卿也未几言,称谢起家,来到御案旁,目光垂着二尺熟绢,见那上面只工笔勾了个大抵,但仍能瞧出画得是三人合抱,促膝相接,含笑互偎,仿佛一团和蔼。
徐少卿下认识地朝窗门处瞥了瞥,又靠近了些,抬高声音道:“太后娘娘天然不至对公主如此,但旁人便不尽然了。”
徐少卿垂睨着他,眸中寒光一敛,便点头道:“既如此,本督自会向陛下回旨,你去吧。”
“是。”
……
徐少卿微微躬身,面上带着些游移:“这……臣不敢说。”
“如何?”
徐少卿悄悄点头:“没有,但在液池边的林中发明一具内侍尸首,但脸上已被火灼了,脸孔全非,腰间牙牌也不见踪迹,若想知其身份,除非在各宫各监一一排查,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