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年青喇嘛说话,老喇嘛思考了半晌,却不言语,仿佛非常吃力的从颈上取下一串紫檀木的念珠,渐渐的抚娑着。
“话说这魔头还真是傲慢,这么多妙手,他还真敢杀上门来?那蓬莱持杖甚么,就不把我布达拉宫放在眼里,还说甚么让师祖少管闲事,生生把我们师兄弟给轰了出来,这口气师兄你忍得下,哼,我……忍不下!”
现世都会。七月。
那老喇嘛不但矮小,并且极其的黑瘦,脸上的皱纹如一道道沟壑簇聚在一起,像一枚干瘪脱水的枣核。
“哦?”老喇嘛眼中精光一闪,立即又暗了下去,仍然不动声色,“蹊跷为何?”
现世,额尔尼雪山,据格萨雪山三千一百八十里,据格鲁派大昭寺七百三十里。
“前日,昆仑元字辈弟子持长老书牍前去我寺拜山,竟要求见做客的白教帕木嘉瑜禅师,恰禅师与众师叔商讨大事,未得相见。弟子遣守门孺仔细问,来人语焉不详,仓促别过只道数今后再来,弟子深觉此事蹊跷,特向掌门师伯禀报。”
船中搭客寥寥,伴着夏季暖阳,或倚窗小憩,或三两闲谈,或在船面凝神发楞,这此中有二人毫不起眼,择一处偏僻角落席地而坐,远远的避开人群。
他的头上戴了一顶褴褛的白僧帽,说是红色,却也只能靠着无穷的设想猜出色彩,实在是仿佛几百年都没有洗过,说不清的污垢黄黑之物充满了全数。
七月,残阳如血。
这老喇嘛一样穿了一件黄白的麻布僧袍,只是那僧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非常的肥大不称身,连衣摆都托在地上老长的一截。
骄阳当头。
见那老喇嘛久久不语,年青喇嘛微微皱眉,不自发的捏了捏手指,复又说道:
青年和尚终究忍不住出言怒斥,语气峻厉,可那眼中却尽是温暖,轻声细语间不失风采。
“师兄,还要多久才到?”少年向身边的青年和尚问道。
其他各寺中,除噶陀寺、那烂陀寺地处偏僻,送信弟子仍未赶到;楚布寺、哲蚌寺、噶玛丹萨寺、色拉寺、俄尔寺皆以应派长老前去;江扎寺与多智钦寺未予答复。
其缘越说越气,一颗小秃顶一时摇得像只拨浪鼓。
少年自知败兴,却也不在乎,仍旧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如许下山的机遇实在是可贵,要不是其真师兄随师父去了大雪山,恐怕是连送请柬的差事也落不到我其缘的头上吧,哈哈,可见还是二师兄对我最好了!”
这位其唤师兄他是体味的,固然举止淡雅,温润如玉,但那平和中倒是自带了三分不怒自威,何况向来讲一不二,这一皱眉,如若翻起脸来,比之师长却更要峻厉果断。
少年不觉打了个寒噤,下认识的缩了缩脖子。
其缘不过一个少年,孩子心性,有口偶然,方才也是一时置气,自知讲错心中忐忑,见未被责备,已是好生光荣,那里还敢多言,只是心中深思:
寺内平辈弟子很多,超卓的也就这三五个,其真师兄醉心武道,其迟师兄生性木讷,只这其唤师兄心细如尘,资质又最高,现现在便常常代师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