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中搭客寥寥,伴着夏季暖阳,或倚窗小憩,或三两闲谈,或在船面凝神发楞,这此中有二人毫不起眼,择一处偏僻角落席地而坐,远远的避开人群。
雪峰之上,着黄白麻布僧袍的年青喇嘛向一矮小老喇嘛深施一礼。
其缘越说越气,拳头上条条青筋暴起。
骄阳当头。
“师兄,还要多久才到?”少年向身边的青年和尚问道。
“哎呀呀,我这其唤师兄那里都好,只是忒得严厉了一些,开不得打趣,幸亏到底待我还是极好。
青年和尚终究忍不住出言怒斥,语气峻厉,可那眼中却尽是温暖,轻声细语间不失风采。
“前日,昆仑元字辈弟子持长老书牍前去我寺拜山,竟要求见做客的白教帕木嘉瑜禅师,恰禅师与众师叔商讨大事,未得相见。弟子遣守门孺仔细问,来人语焉不详,仓促别过只道数今后再来,弟子深觉此事蹊跷,特向掌门师伯禀报。”
中原各门中,共有三十一家受邀来西疆听讲,只是……此前师伯钦点的三派却或是称病、或是婉拒,无一愿往。”
“话说这魔头还真是傲慢,这么多妙手,他还真敢杀上门来?那蓬莱持杖甚么,就不把我布达拉宫放在眼里,还说甚么让师祖少管闲事,生生把我们师兄弟给轰了出来,这口气师兄你忍得下,哼,我……忍不下!”
少年不觉打了个寒噤,下认识的缩了缩脖子。
其缘不敢说下去了,他看到对坐的青年和尚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
七月,残阳如血。
这叫做其缘的少年仿佛习觉得常,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很有那么几分愣头青的心性,“哼,提及来那蓬莱一门实在傲慢无礼,胆敢如此骄易于我俩,要不是师兄好脾气,我定教他……”
听到年青喇嘛说话,老喇嘛思考了半晌,却不言语,仿佛非常吃力的从颈上取下一串紫檀木的念珠,渐渐的抚娑着。
其缘越说越气,一颗小秃顶一时摇得像只拨浪鼓。
“哦?”老喇嘛眼中精光一闪,立即又暗了下去,仍然不动声色,“蹊跷为何?”
寺内平辈弟子很多,超卓的也就这三五个,其真师兄醉心武道,其迟师兄生性木讷,只这其唤师兄心细如尘,资质又最高,现现在便常常代师掌事。
他的头上戴了一顶褴褛的白僧帽,说是红色,却也只能靠着无穷的设想猜出色彩,实在是仿佛几百年都没有洗过,说不清的污垢黄黑之物充满了全数。
“唉,修行之人,怎的如此心浮气躁,此次我二人承师命下山,只望顺利不出差池,你却惹是生非,忘了昔日的经验不成?!”
这年青喇嘛五官周正,仪态谦恭,说话的语气也是毕恭毕敬,很有几分墨客的儒雅,只是一开口倒是晦涩的古藏语,拗口非常,显得老气横秋。
现世都会。七月。
那老喇嘛不但矮小,并且极其的黑瘦,脸上的皱纹如一道道沟壑簇聚在一起,像一枚干瘪脱水的枣核。
――――――――――――――――――
青年还是和声细语,语速极快,却让人听得如沐东风。
这老喇嘛一样穿了一件黄白的麻布僧袍,只是那僧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非常的肥大不称身,连衣摆都托在地上老长的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