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读书人,不比毛头小子们精力好,伯方才走这么一会儿路已是满头大汗。
裴天儒侧目悄悄将他一望。
世情百态,情面冷暖,或虚假或实在,参不透,弄不明。
闻言,她白了他一眼:“你都不在,我吃甚么?”
他身材本就热,这么一靠,像是个大火炉。容萤吃力儿地从陆阳胳膊下钻出来,绕到床下去与他对视。
但是时近中午,没比及他起床,却把岳泽等来了,他提了只不知从哪儿打到的兔子给她玩。
“我晓得。”
她白了他一眼,哼道:“酸。”
容萤举着陆阳给她采的荷叶,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他就坐在中间,淡笑着看她玩。
“……你要吃?”
他炸毛:“不准叫我臭小子,谁臭了!”
大热天里烦躁不已,容萤连赖床的弊端都改了,顶着一头乱发推他:“陆阳,陆阳,起来了……”
转眼便是五年。
午餐的时候,他杀了条鱼,趁容萤不重视,还是把那只兔子给放了。
她哦了一句,也没细问,仍然自娱自乐着。
她顺着小腹上的肌肉往下看,视野落在他下半身,足足静了半刻,才冷静地把被子给他盖了归去。
交代完了事情,他连东西也来不及清算,很快就走了。
光阴如水,日月如梭,春去秋来,来去循环。
这下岳泽傻了眼,低头瞧动手中那只剩一半的断刀,啊啊一阵大呼,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瞧得正入迷,身后有人气喘吁吁跑上来,“我的几个小祖宗,你们给我省费心行不可啊。”
伯方看着面前这三个孩子,生出一丝头疼来,本身究竟是几时成了老妈子的?如何谁家娃娃都往他这里扔呢?
陆阳闭着眼,呼吸绵长,嘴唇微微开合,阳光正投在他下唇上,金灿灿的。她怔怔瞧了一会儿,皱眉持续推他。
容萤叫得烦了,干脆负气把他盖在身上的薄被一掀,“起,来,啦——”
“我饿了,快饿死啦。”
屋内,容萤举着风车走到门边,“方才仿佛闻声有谁在说话?”
“不筹办养着?”
陆阳怔怔地看着劈面这只很有几分无辜的小植物,转眸问她,“这那里来的?”
“起来起来起来。”
“别人送的。”
容萤奇道:“是啊。”
陆阳默了半晌,想到她年纪还小,也该培养一下她对生灵的顾恤,因而委宛的开了口:“你……不感觉它瞧着很敬爱,很不幸么?”
“养着干吗啊,吃我的喝我的。”她笑嘻嘻道,“小猪也很敬爱,明天你不一样吃得很欢嘛?”
“你几时返来?”她问。
“你!容萤还在这儿呢!你别说了!”岳泽冲上去捂他的嘴。
“还说不臭,昨儿洗你那衣服差点没把我熏死,也不知多久没换了……”
饿了一上午,这顿饭吃得格外香。
“中午想吃甚么?”
八月月初,周朗的雄师便拔营出发,伯方本筹算带容萤分开,但是没了陆阳,平凡人的话她哪儿会听,一大早就拉了裴天儒二人跑到城外五西河边的高坡上了望。
她喜好看他笑的模样,永久都未几很多似的,没有很高兴的时候,也没有很难过的时候,老是淡淡的,但非常暖和。
“喜好么?”
坡上嬉笑打闹了好久,伯方把两人衣衿揪着往前推,“行了行了,三个小娃娃看也看够了,该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