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咱虞家根柢高，缺的不是踏结结实重新苦干的街边小贩，而是能抓着机遇借势疯长的野草。”
兰鸢、弥高几人都没走，挤在冯三恪的屋子里，各个愁眉苦脸。
厥后赶上战乱，举家迁到陈塘县。这短短十几年，眼看着贩子越来越多了，冯三恪也从没眼热过。
虞锦把刚才的话重说了一遍：“我深思着年前你们也没甚么事做，成日好吃好睡地都养了一身懒骨头，不如我们开个铺子练练手。这条街上空着两个店面，门面差未几大小，你们挑个处所开铺子去吧。”
这是冯三恪比来这半月才生出的体悟。
虞锦又从那袋子果脯里摸了一颗出来, 咬进嘴里, 酸得咬了咬牙, 这才出声突破沉默。
兰鸢搓了搓手，瘪着脸，都快哭出来了：“哪有如许的啊，我早上睡半截呢，姐姐跟我说院里走水了，我慌里镇静穿好衣裳跑出来，房门就给我关上了！客岁我姐姐就是如许被锦爷扔出来的，给十两银子，带一包干粮，往大街上一扔，这就不管了！店开起来今后才气回家去！”
有好天轰隆在前，后边这“本钱平摊”反倒叫人稍稍心安了些。
一边是向来寡言，主子面前更不敢乱开口；一边是天南海北都能扯三分的, 恰好摊上个沉默寡言的主, 严峻停止了唠嗑的欲望。
……
虞锦温馨听完，道：“我说两句话，你们且记着。”
连屋里的博观都皱起了眉，冯三恪却只瞧了他一眼，一点脾气都没有。看满屋人都盯着他看，只好道：“不早了，都归去歇吧，明儿先去铺子看看，再拿主张。”
院里的门卫探了个脑袋出来，冲几人嘿嘿直笑：“我翻了皇历，本日宜出行，宜开店，你们几位必能一帆风顺马到胜利！”
夏季天短，过了酉时，天就一点点暗了。
冯三恪又点点头，“那……”
“毫不改。”冯三恪判定点头。
冯三恪没因“抠门”这说法难为情，反倒惊呼出声：“不成不成！千万不成！我如何能做得了掌柜？我都没有卖过东西，连一粒米都没卖过，如何能开铺子？”
虞锦听得对劲，笑眯眯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酸果脯，指尖在他唇上一触即离。
天底下都难寻这么厚利的买卖。
“随你们。肉菜粮米、油盐酱醋、胭脂水粉、花鸟虫鱼，卖甚么都成，只记取不能坑蒙诱骗。十两银子的本钱，我掏，到年前翻两番，这就算是入了门。如果亏了也没甚么，本钱四人平摊，从今后月银里扣。”
“一来，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生财之道，只要肯动脑筋，到处都是商机。”
弥高悄悄嗤了声，仿佛瞧不上他这小家子气。兰鸢却连连点头：“我也感觉路边卖点琐细东西好，一二两的本钱，翻两番还好说，摆个生果摊一个月下来也将姑息就。可十两本钱要在一月内翻两番，那就是四十两，做甚么能赚这么多？”
四目相对, 又没话说。
……微凉的，柔腻的，另有飘入鼻尖的那一丝肥皂香。
“好。”
“来来来，恰好我一块说。”
彼时天刚亮不久，昨晚又下了一整夜的雪，朝晨恰是北风吼怒，地上碎雪籽被风卷起扑到脸上，冻得人一颤抖。
“掌柜的，你倒是拿个主张呀。”弥高冷眼睇着，一口一个掌柜的，仿佛专门挤兑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