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枣泥山药糕倒是比畴前吃的还要新奇些,统共是三色的糕点,淡粉色的盛在奶白的甜瓷盘里,红色的盛在玄色刻修竹琉璃盘子里,双色夹心的盛在正中间的檀木盒子里,正正方方地叠着。
意姐儿觉着士衡这表字似是有些耳熟,也不知面前这少年的全名是甚么,却还是软软吐音道:“士衡哥哥。”
山药糕一出笼,李婆子便拿了一个,一把塞进红笺手内心,道:“别说妈妈我未曾照看你,喏,趁热快吃罢。”
红笺内心气不过,便拿茉姐儿说事:“我本是要给我们姐儿拿枣泥山药糕来的,安知你们这般懒惰!”
章脩颐微微一笑,温声道:“令姝年纪尚幼,这般已是极好。”
意姐儿到底年纪小,自家提着个三层的檀木盒子也有些吃力,差些便要滑脱手。
李婆子倒也利落,一双木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放,斜了眼睛看着红笺道:“哟?有的人倒爱堂屋里挂兽皮,我们不过吃些主子的边角料来,有的便想着与主子同吃同喝了?”
章脩颐听着小女人软软的声音回礼道:“阿萌mm。”语中带着丝丝笑意。
上辈子在吕家的时候给薛氏圈成个连内室也不出的娇蜜斯,吃炊事也是数着米粒儿来的。虽说她上辈子去得早大多是因为那□□,却到底身子太弱不由风了些,这辈子她便不要再似上辈子那般了。
进了蒲月里头,气候倒是和缓些了,不过比起初春倒是好了很多,意姐儿也脱下厚衣裳,换上了春衫。
红笺被烫得直吸气,也不舍得扔了这块糕儿来,只得边吹起边小口小口吃完,内心暗骂这李婆子不是个东西,拿这般烫手的号召她。
意姐儿没有叫丫环探听长公主的风俗,本日又正幸亏玩绳戏,故而也不晓得,何况长公主多是深居简出,除却去宫里找皇兄喝喝茶,这几年也不大见人了。
周善家的道:“我瞧着大厨房新进的大枣确是新奇,不若我饶些去,我也好预备着给老太太那头的姐儿送去。”
想着便让金珠又打赏了周善家的一吊钱,叫她多做几盒子。
李婆子拿了半碗剩下的鱼酱出来,啐道:“我在这大厨房做了这些年,好轻易有了本日这些,叫我软了身材去小厨房,那是不能的。”她那不争气的两个女儿还在大厨房,叫她如何能舍了她们去。
红笺脑筋转不过弯,弄不懂这里头到底如何回事,却也听得出那李婆子是在骂人,也不甘逞强道:“吃妈妈点鱼酱便如何了?妈妈也莫说我碧雪姐姐未曾照顾你,你那孙儿上月得的热疹还不是碧雪姐姐苦心求了大太太来才给的一味药?”
长公主抚了抚意姐儿的面庞,对她道:“去里间作画罢,祖母瞧着你昨日画的那一群小鸡崽子很有些意趣,本日也是想画甚么,便画甚么。”
细细巧巧地做成一朵小梅花的款式来,上头还一一缀上一早儿便雕好的小枣花和薄荷叶。
拿了蒸熟的大枣子和山药来,拿银勺仔细细碾碎了,又添了少量牛乳。
又把着意姐儿的小手道:“阿萌乖,这是你士衡哥哥。”
若说国公府的丫环,那一等大丫环便是大家相称的,日日午膳时给的配菜点心具都是极好的,有个三菜一汤也不希奇,畴前另有两盘子点心的,背面叫蒋氏晓得了便蹙了眉,叫抹了。
周善家的一回小厨房便忙乎着做起了枣泥山药糕,方才李婆子做了,倒是给她了些许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