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生的眉眼周正模样,平常只作和顺驯良模样,现在抹了泪哭起来倒是实足的悲切,拿了帕子捂住眼窝哭道:“娘便是不念我每季给您贡献几套鞋子衣裳的好儿,也不念理轩,我们花消的这些哪儿不是他冒死脑袋栓裤腰赚来?倒存了心教唆我们……”又说了几样平常苏氏爱占便当的事体,只往大了说,甚么为着苏氏爱花消,她同陶理轩日日躲着吃冷粥菜也搬出来,苏氏给说的面红耳赤,只抖着舌头说不上话。
到了望仙楼,两人具带了锥帽来,抱了妞妞一道走。何曾想却赶上了陶理轩一行人上酒楼谈商事。
苏氏这大太太在陶家最不受待见,丫环小厮也具不大肯做她院里伴计,扣扣索索的饶不了两文银子。妯娌事理也不爱同她交了心去,一来她这续弦连半个女儿也生不出,无甚根底的尽管阿谀人,这阿谀话听个一两转意里受用,听多了便觉她不识好歹,二来苏氏也未曾贤惠持家,她自发皋牢住了夫君日子便好过,故而大老爷娶了她反倒更不受劝。
苏氏娘家不过守着一间铺子度日,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三瓜两枣。媒人看她好色彩,最是一双眼睛水水灵灵,她爹娘又想靠女人多饶些彩礼钱,整好陶家这大户人家娶续弦,一来二去倒真成了事。苏氏嫁来,瞧陶家经年繁华,吃的是大菜,穿的绫罗,自发本身飞上枝头,少不到手指缝里还要漏出点子银钱补助娘家兄嫂。
陶家的事体便暂告一段落,意姐儿只觉这家人倒是个个有神通,实在叫人说不上话来。
不成想陶大老爷听了苏氏一夜枕边风,本来也觉着儿子休妻同他没有干系,休不休的浑不在乎,只儿子肯供他吃喝玩乐享清福便是好的。苏氏一说,天然顺了陶理轩情意,点头便应了。
等意姐儿同阿蕴走了,陶理轩便站在高楼上淡淡瞧几眼,面上没甚么神情。听楼下小厮报账,便知阿蕴和意姐儿未曾承他的情。( )
实在陶理轩休她,并不是为着她冲撞了甚么苏氏,也不是因着意姐儿的事。
此番在背后告黑状也是恰好抓着段氏错处来,想着杀杀她锐气,若能教唆她同继子干系再好不过,等他们小伉俪干系不好,少不得晚几年才气生孙儿,苏氏便又多了时候抓紧调度身子,生个大胖小子。
阿蕴抱了妞妞到底叫他一眼便认出了,又一目睹了意姐儿倒是怔了一下,心下苦笑,面上倒是挂上一点暖和笑意,只对掌柜的说,这两位皆是他的亲戚,用甚么炊事皆记在他账册上头,便同几个朋友一道出来谈事,几人闹哄哄的路过,只闻声陶理轩推说本身祖母方才去了只好吃些素酒素膳,荤腥一样不碰如此。
甚个素烧鹅,素炒鳝丝,素肉松就了粥吃,再来几样豆沙馅的甜点心,另有一道绿茶佛香饼倒是香味实足。绿茶磨成茶粉揉进面团里头,加了点牛乳和和口味,里头调了满满的红豆酱,等过了素油炒在锅里,出锅趁热再密密撒上一圈芝麻,香酥实足,甜香浓烈。
等上了隔间,便开了三两半银子的席面来。望仙楼最贵的席面有十几两的,只她们两个女人家那里吃得这很多。阿蕴一心要给老太太守孝,且不好吃大鱼大肉,便只叫了素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