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妖闻此言,魂飞魄散,就在水中膜拜道:“望老爷便方便利!我等有眼无珠,误捉了你师父,固然吊在那边,未曾敢加刑刻苦。望慈悲饶了我的性命,甘心贴些盘费,送你师父往西天去也。”八戒点头道:“莫说这话!鄙谚说得好,曾着卖糖君子哄,到今不信口甜人。是便筑一钯,大家走路!”白痴一味粗夯,显手腕,那有怜香惜玉之心,举着钯,不分好歹,赶上前乱筑。那怪慌了手脚,那边顾甚么耻辱,只是性命要紧,随用手侮着羞处,跳出水来,都跑在亭子里站立,作出法来:脐孔中骨都都冒出丝绳,瞒天搭了个大丝篷,把八戒罩在当中。那白痴忽昂首,不见天日,即抽身往外便走,那边举得脚步!本来放了绊脚索,满地都是丝绳,动动脚,跌个躘踵:左边去,一个面磕地;右边去,一个倒栽葱;急回身,又跌了个嘴揾地;忙爬起,又跌了个竖蜻蜓。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把个白痴跌得身麻脚软,头晕目炫,爬也爬不动,只睡在地下嗟叹。那怪物却将他困住,也不打他,也不伤他,一个个跳出门来,将丝篷遮住天光,各回本洞。到了石桥上站下,念动真言,顷刻间把丝篷收了,赤条条的,跑入洞里,侮着那话,从唐僧面前笑嘻嘻的跑畴昔。
八戒道:“师父没主张。常言道,三人出外,小的儿苦,你况是个父辈,我等俱是弟子。古书云,有事弟子服其劳,等我老猪去。”
我问你,其间是甚处所?”地盘道:“大圣从那厢来?”行者道:“我自东土往西来的。”地盘道:“大圣东来,可曾在那山岭上?”
地盘道:“他平生好吃没钱酒,偏打老年人。”两口儿讲一会,没何如只得走出去,战兢兢的跪在路旁叫道:“大圣,当境地盘叩首。”行者道:“你且起来,不要假忙,我且不打你,寄下在那边。
沙僧在旁笑道:“师兄,不必多讲,师父的心性如此,不必违拗。若恼了他,就化将斋来,他也不吃。”
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个描金彩漆的衣架。行者暗中喜嘤嘤的,一翅飞在那衣架头上钉住。
八戒笑道:“师兄,你凡做事,只要留根。既见妖精,如何不打杀他,却就去解师父!他现在即使藏羞不出,到晚间必然出来。他家里另有旧衣服,穿上一套,来赶我们。即使不赶,他久住在此,我们取了经,还从那条路归去。常言道,宁少路边钱,莫少路边拳。当时节,他拦住了喧华,却不是个仇敌也?”行者道:“凭你如何主张?”八戒道:“依我,先打杀了妖精,再去束缚师父,此乃斩草除根之计。”行者道:“我是不打他。你要打,你去打他。”
那女子都跳下水去,一个个跃浪翻波,负水玩耍。行者道:“我若打他啊,只消把这棍子往池中一搅,就叫做滚汤泼老鼠,一窝儿都是死。不幸!不幸!打便打死他,只是低了老孙的名头。常言道,男不与女斗,我这般一个男人,打杀这几个丫头,实在不济。不要打他,只送他一个绝后计,教他动不得身,出不得水,多少是好。”好大圣,捏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饿老鹰,但见:毛犹霜雪,眼若明星。妖狐见处魂皆丧,狡兔逢时胆尽惊。钢爪锋芒快,英姿猛气横。会使老拳供口腹,不辞亲手逐高涨。万里寒空随高低,穿云检物任他行。呼的一翅,飞向前,轮并利爪,把他那衣架上搭的七套衣服,纵情雕去,径转岭头,现出秘闻来见八戒、沙僧道:“你看。”那白痴迎着对沙僧笑道:“师父本来是典当铺里拿了去的。”沙僧道:“怎见得?”八戒道:“你不见师兄把他些衣服都抢将来也?”行者放下道:“此是妖精穿的衣服。”八戒道:“如何就有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