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佳公子变成登徒子,苏玨双目圆睁,直直瞪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脑中节制不住连续串的词语闪过。
苏老爷正色厉声,额上青筋直暴,明显是气到了顶点。对于父亲,苏玨向来是害怕的,此时固然内心委曲,倒是不敢冒昧,只得闭了嘴,老诚恳实地看着。
因而乎一发不成清算。
反倒是苏玨,望着蓝衣公子长身而立,淡然含笑的模样,目光犹疑不去。
红烛火苗跃动,映得先生半面侧脸棱角清楚,也愈发的清癯,只要一双凤目,在昏黄的光晕下腐败澄彻。
“忘了?”蓝衣公子瞪大眼瞳,难以置信地望向先生,斯须堪堪苦笑:“自我入九霄镇以来,你我二人结伴随游,谈文论政,秉烛夜谈。那日之事……我觉得你同我是普通心机,却未曾想竟换来一句‘忘了’,教李某……情何故堪?”
“不争气的东西!”
看着先生一层层衣衫渐退,苏玨俄然坐立难安,一时候目光竟不知该去往那边。
他言辞间信誓旦旦,模糊要作赖皮缠的架式。
本欲退敌,哪曾想对方竟迎难而上,楚羿盯着蓝衣公子,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是只剩一句:“天气不早,飞白就此告别。”
强撑着嘴角笑意,蓝衣公子悻悻然道:“此人可已有家室?”
乌纱帽,素银带,大红罗袍……苏老爷子看得两眼放光,苏玨却不觉得意。
蓝衣公子心中顿时一片腐败,深思半晌,才对着先生慎重道:“飞白惟心之所向,均存亦如此。”
“既如此,均存也不便挽留。”闻言,蓝衣公子倒是晓得适可而止,只笑言道:“来日方长,你我终有再叙之时。”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其志尤坚,无转移也。
先生一阵头痛,仿佛又见了常日里那些打滚耍赖的门生,倒是骂不得也罚不得。干脆权作充耳不闻,一拱手,独自分开,并无沉沦。
断、断、断、断袖余桃龙阳男风兔爷儿……
只见本来紧紧横在门上的门闩竟回声落地!木门闲逛,吱呀作响,屋内屋外……倒是一丝风也没有。
“若真如此……飞白可愿随我一同归去?到时以飞白的学问才调,若肯从旁助我一臂之力,你我二人今后定能成绩一番奇迹,留名于青史之上。”
苏玨那天也在,倒是被父亲硬拉进了夹道相迎的人群中。
苏玨心虚惶恐,口中默念贤人言,早忘了本身不过一介孤魂野鬼,再不敢往先生处看去,随即飞也似的穿过房门,落荒而逃。
身后俄然“哐当”一声,楚羿一惊,瞬时向门口望去。
苏玨不自禁设想一个男人雌伏于另一个男人身下,健壮有力的手臂勾、勾着另一个男人,然后伸开腿……行那*之事。
苏玨顿时感受脸颊发热,血脉喷张。
水汽下的麦色表面清楚,微微透着光晕,肥胖而坚固,虽比不得女子珠圆玉润,却埋没着男人所特有的健硕苗条。
楚先生同李大人说那日之究竟为酒后失态,却不知先生口中的那日之事……究竟为何事?
仕道官途,觥筹交叉,听惯了声色歌舞,见惯了绿肥红瘦,便认了那句“君既偶然我便休”才是尽情萧洒,至情至性,倒忘了这人间另有歌云“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社稷重臣,灿烂门庭,恰是父亲梦寐以求。
楚先生寂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