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羿与李尧立于书院前,自是不知背后已被人重新到脚群情了一番,楚羿看着那缺胳膊少腿的板凳被人抬出来,又换了漆得油亮的桌椅出来,屋顶的茅草亦正被人掀去,一点点铺上了瓦片,终是忍不住面露对劲之色,笑言道:“现在此屋可算是风雨不动安如山了。”
“叫你们工头来发言!”
一时反倒有些郁卒。
只是大族公子,巧舌如簧,这金玉皮相之下又有几分至心?
连苏玨都能于一刹时想清楚的事,聪明如楚羿又怎会看不明白。
李尧望向楚羿,终是忍不住地问:“飞白莫非不猎奇吗?我辈手中的乱世,又会是如何一番气象?”
苏玨转头看他,那人倒是久久不见下文。
什、甚么当真不当真,不就是晚去几天白云观吗,亦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有何当真不当真的?
李尧此回带来的书未几,此中所写所绘却非常晦涩难懂,玄之又玄。饶是楚羿,亦费了很多心力在解读上面。
只是他尚未走出几步,身后竟变故顿生。
苏玨悄悄凝着楚羿清冷的侧脸,打量着那精美的五官。
补葺书院一事,李尧并未食言,没过几日便带着从镇上请来的工匠在临河村里热热烈闹地开了工。
目光一瞥,冷不防落在了楚羿亵衣前暴露的红色香囊一角上。
恰逢此时有工匠拖着砖瓦劈面而来,李尧便几步上前,问他这是要去往那边。工匠指指身后的东西,便说是用剩的砖料,运回九霄镇太远,因而找处所丢了。
楚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微小光火,一向盯着,可惜直比及最后一点灯油燃尽,一室阴暗,亦未比及一丝异像。
猝不及防地迎上那样一双眼,苏玨竟有些心悸。
因而李尧点点头,思忖一阵,便转回身来对着楚羿无法一叹,温言道:“飞白,我看这些青砖瓷瓦皆无缺无损,就这么丢了实在可惜。前些日子见你那居处倒有几处漏雨,不如就借机补补?权当是……帮这位白叟家一个忙?”
苏玨神采庞大,心想,公然这人间之人皆易为花言巧语所动。
听了工头解释,李尧这才面色稍霁,他负手想了半天,遂言道:“既不是成心为之,倒也情有可原。只是李家虽家业殷实,银子却不是用来打水漂的,这一分一毫都是要用在刀刃上。你们整日里风吹日晒也非常辛苦,这多出来的砖瓦,我不消你折价退还,却可愿多加些工时赔偿?”
字是他留的,话是他说的,可现在被楚羿这般一问,贰心底倒是着了慌。
未几时,一个年近古稀的小老头一溜小跑地奔了过来,似是已从部下人那边明白了起因,此时满额的大汗,见了李尧便仓猝作揖解释,说当日来测量预算用度的是自家小儿,犬子年青,入行不久,下料有误,望大人包涵啊!!
次日凌晨醒来,楚羿便在本身书案的纸张上发明了此行留书。
但见他面上似笑非笑,倒是不语,亦未理睬中间一脸惶恐的工头,目光只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尧。
书院表里,世人见那华服公子回声栽倒,刹时便乱作了一团。
呵,枝头凤凰攀附不起,面前不就有个攀得起的嘛。
楚羿不觉得然:“可贵他花甲之年,还是怀揣赤子之心。飞白只知,自有尧舜以来,朝代兴衰更迭,庸君名主,奸佞仁臣,细数起来,亦无一人庇尽天下寒士。不管兴亡,百姓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