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子见他这般狰狞模样感到一阵不舒畅,心道:“这厮生的这般丑恶,真不如他先前一张疤脸入眼。”疤脸道人面貌既改,脾气更显张狂,指着玄虚子骂道:“牛鼻子,可听过爷爷我“夜燕神行”的威名?”
羽士们从师父和二师兄的对话中都能听出一丝弦外之音。这令他们不由得对师父提早出关和大师兄下山揣测纷繁。
仇戎报上名号却见玄虚子非常不屑,大为愤怒。“少啰嗦!本日便教你尝尝爷爷的手腕,纳—命—来!”岂料这仇戎紧急关头也非孬种,他这“纳命来”三字还未说完,便已抽出埋没的峨眉双刺,一个健步腾冲直向玄虚子面门刺去。
疤脸道人振臂一挥,虎将七星旗向天空抖展,朗声说道:“众位师弟,这‘撒星剑阵’但是咱祖师爷传下来的武林珍宝,练成以后便能以一敌十。你们可要勤加练习,万不成藏匿了祖师爷的名声!”
玄虚子一听,悄悄忖道:这厮在我身边埋没已久,直至克日才有所行动,不知他安的甚么心?时下我若将他一剑刺死,怕是弄不清楚他的图谋。若放了他,恐怕以“夜燕神行”的性子,他还会再来寻事。不如暂将他囚下,待我弄明原委以后再做筹算……
仇戎见玄虚子正心中犹疑,趁其不备使出看家本领,从舌底翻出一根梅花针啐射而出。玄虚子始料未及忙闪身遁藏,仇戎顺势起家,一个箭步飞夺破窗而出,消逝在茫茫夜色。玄虚子幸运避过暗器,却见人已逃远,追悔莫及。他临窗而立,面对月夜碧空已有思路万千。
大殿门前的石阶上,一个衣宽冠肥的疤脸道人居高临下。只见他袖口生风,挥一面青色镶白连子七星旗,左扬右落,批示阶下剑阵窜改。他本身材瘦矮,却仗石阶之势鸢肩矗立摆出一副傲人之姿,只是近看之下,他生硬的脸上充满疮疤。但是底下羽士却从未有人讽刺他丑恶的面貌,相反个个对他恭敬有加。
仇戎刚才那一刺发力过猛乃至调息不匀,只得勉强以双刺去挡劈来长剑。两兵相接,当啷之声后又跟着扑通一声,仇戎终是底力不住,重摔在地,转动不得。他自知非玄虚子敌手早生逃心,现在又被玄虚子长剑相逼,领受了这一招剑法的短长,浑觉周身更无抵当之志。
距常德府西郊不远外,有一座横亘数十里的矮山。山势逶迤环拱、岗峦相属。山上多生寒松翠柏,偶有清泉下注。沅江之水浩浩汤汤与西南山麓相接,郁郁沉着、曲回东流。峰顶险绝之处有一座道观,名曰太和观,整天烟雾环绕、香火熏人。
玄虚子几次测度仇戎临逃所言,始终是惴惴不安,回想方才与他打斗之时竟无一名其他弟子发觉,心中大感绝望,悲道:“太和观灾害不远矣!”
玄虚子对这些弟子恩同再造,弟子们更对他戴德戴德,常常见到师父老是难掩高兴之色。但现在并非师父既定出关之日,弟子们疑窦丛生,便把连续疑问抛向玄虚子。
本来这虬髯道长为了修炼上乘心法,三天前就已闭关入定。他将元神置于虚空寂灭,本应以纯罡之气封堵周身五脏六根、奇经八脉。只是克日他发觉到太和观异动,遂成心不闭耳识,防患已然。
疤脸道人又是一惊,不料本身的易容打扮早被看破。只是“一睹芳容”这四个字从玄虚子口中说出,清楚是他用心将本身说成女子热诚,顿觉心中又恼又气。但他自知没空在这里烂嚼舌根,一番平心定气,底气又收回很多。“少废话!你牛鼻子既然想看,爷爷便与你熟谙熟谙!”言罢他把手伸向后颈,五指向耳根处一扥,竟将一张脸皮生生揭下。顷刻间这疤脸道人模样大变,只见他满脸褶皱,獐头猴腮,尖耳掀鼻。一对冷眉鸱目凶光四射,更有一丝邪魅佞笑挂在嘴角。烛火明灭之间诡异竟如同小鬼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