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压抑着伤痛,想必此事令她难过至极,面上另有干裂的泪痕,眼眶红晕未退,不知本日哭了多久。
冷疏竹轻道:“晓得了。”
“是,公子。”车夫将车在路边停下去了点心店。
马车在积云书楼外停下,冷疏竹领着温西下车,此时不似那日夜来时长廊垂灯,一片喧闹。本日门庭有墨客学子来去收支,世人见冷疏竹,皆立足微微施礼,冷疏竹亦略行礼,便携温西进门。
她撇过甚,天涯已经敛尽了最后的余晖。
冷疏竹牵着温西,走在印满苍苔的巷子上,发牵竹枝,履染清露,却见茂竹深处,伶仃一座小楼,白墙粉瓦,尽有江南风骚。
他抬步欲进门,却又顿了顿,侧头道:“克日宫中恐有事,令凌安莫要利用小道来此。”
仿佛不知那边有笑声歌声传来,有茶香药香满溢。
“你!”温西蓦地昂首看他。
冷疏竹忽伸出另一只手,摘去了她发上一缕沾满了灰尘的蛛丝,柔声道:“温西,我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入门长廊连缀一侧为广漠湖水,一侧是郁郁葱葱林木,林木掩映处是轩馆亭台,不时传来吟咏声与琴曲声,冷疏竹未曾入那矗立的积云书楼当中,倒是绕过了湖水,穿过树林,带她进了一处小小的沉寂的天井,院门上有匾,题为“流芳雅叙”四字。
冷疏竹又点头:“还好。”
萤烛便道:“本日宫中有信,是凌安传来的,林贵妃昨夜单独一人悄悄去了景阳宫,逗留一刻钟。”
温西怔然,喃喃问道:“为、为甚么?”她早就发觉出来冷疏竹对她好,却未曾问过他的至心,这好令她不安,然少女多情,自会心动,但哪个女子在情爱中不会多心多疑患得患失呢?
温西看着面前的男人,谛视他的神态,忍不住伸脱手,抚摩着他的眉间浅浅皱褶。
温西看向冷疏竹,冷疏竹一笑。
看她方才神采,有些情不自禁的急态。
马车驶过,不过半晌,酒楼与美人皆已不见,冷疏竹放下车窗帘,沉默无声,唯有悄悄咳着。
老王买了点心很快便返来了,冷疏竹接过递给温西,和顺地笑道:“糯米团凉一凉再吃,莫要烫到口。”
萤烛抿抿唇,随后才点头:“婢子见凌安之时,被温女人瞥见了。”
马车又向前而去,温西捏着点心的荷叶包,温热的温度,清爽的香气,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亲热。
温西盯着他,冷疏竹也看着她,两人相对无言,却似有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