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赏的茶,就算再难喝也得笑着喝下去,何况杨心诺先前还当着宫娥的面大吵大闹,现在又把喝进嘴里的茶吐了出来,杨心语担忧安阳公主会不欢畅,觉得两姐妹对其不敬,不肯带两人赴下个月秦国公夫人的寿宴,是以格外客气的同宫娥解释道。
两宫娥倒是神态安然,仿佛并不在乎杨心诺的无状,只是在听到杨心诺说茶难喝时,不卑不亢的回道:“这是公主特地让厨娘子熬制的苗姜茶,用带皮老姜、陈皮、苗茶、红枣一起熬了半个时候,有发汗解表、祛寒除湿之奇效,杨大娘子伤寒未愈,更应当多喝些。”
“安阳,你用心的是不是!这是阿娘好不轻易才种出来的……”
安阳仿佛没看到孙皇后战役阳恨不得杀了她的仇视目光,笑眯眯的命宫侍把孙皇前面前案几上汝窖瓶里的美人蕉换成她带来的十八学士,这才施施然告别分开。
孙皇后的话听着随便无奇,乃至脸上的笑也是暖和有害,充满了长辈对长辈的体贴之意,可安阳也】不是痴顽之人,孙皇后话里暗指她罔顾尊卑,不遵礼数,不敬皇后,这罪名可不小,如果被功德的言官上谏弹劾到天子面前,就算她是嫡公主,也免不了挨罚受训。
安阳公主撇头看了宫娥一眼,冷冷一笑,对宫娥的奉承奉迎不予置会,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可都探听到了?靖宁候在慈宁殿说了甚么话,一个字都不准漏,不然……”
孙皇后身为中宫,城府匪浅,不至于因为安阳成心偶然的几句话就方寸大乱,笑着同安阳闲话。
孙皇后微微一笑正要张口,目光忽地在宫侍捧着的花蓝上顿滞,神采一下子变得很丢脸,目工夫冷如一柄刀刃直直剌向安阳,“你好大的胆量!”
安阳公主冷声问:“那茶可都让她们喝了?”
……
孙皇后传闻十八学士开了,当即就派人去请太宗帝,原筹算一家三口去御花圃抚玩,哪曾想被安阳捷足先登。
平阳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见安阳送来的鲜花恰是孙皇后费尽夫役才寻到官方花匠,花了大半年才培植出来的珍品茶花,气得肺都要炸了。
杨心语的表示很较着,杨心诺再笨拙也明白了,不喝完这苗姜茶,她们怕是出不了这凝和殿的门。
“安阳路过御花圃,瞧着有几株花开得恰好,想着娘娘殿中每日都会摆放鲜花,一时心切就替您摘了些来。”
“叫两位娘子等久了,公主这会去了御花圃,说是要替皇后娘娘折几枝花送去,从凝和殿到御花圃再去正阳宫,来回得一个时候,公主叮咛了,两位娘子用过茶以后请自便。”
杨心诺委曲不已,“长姐,那底子不是茶!又辛又辣又呛喉,难喝死了……”
宫娥忙不迭应道:“喝了,一整壶都喝了才走的。奴婢说了,那茶是公主对杨家大娘子的一片善心,她们不敢不喝完。”
平阳鼓着腮帮子瞪安阳这位不速之客,听安阳说送来了新奇的花枝,禁不住猎奇,踮着脚尖往花蓝子里看,待看清内里的东西,眼睛蓦地瞪圆。
杨心语闻言又惊又喜,“安阳公主当真这么说的?”
一股剌鼻的辛辣味劈面而来,杨心语皱眉避开,却不敢不接,浅啜一小口,只感觉又苦又涩又辣,舌根模糊发麻,也不怪杨心诺会吐出来,竟是半丝庶糖也未放,与喝苦药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