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微不成察地翘了下唇角,垂眸翻书,并未奉告她不必担忧。
河中戏顾名思义自是要在河里头唱,戏台子搭在河里,入夜台上灯火环抱,河面也燃起簇簇河灯,观者坐在画舫里头乘凉,闻着荷香,赏着夜戏,别有一番舒畅。
见明檀犹疑,云旖悄声道:“王妃放心,主上还留了两名津云卫的顶尖妙手在随行保护。”
“是。”
江绪想说些甚么,又感觉无甚需求,只点了点头,叮嘱云旖:“好好照顾王妃。”
几人坐在二楼雅间,明檀皱眉,刚想说这龙井不好,里头掺了陈茶,楼下就忽地闹将起来,仿佛是有人吃了白食不肯付账。
明檀往楼下望去,掌柜的非常硬气,让人拦着,不付账不准出门。
直到进入灵州地界,她才偶然从江绪口中得知,本来宿太后不止是灵州人士,她背后的宿家乃至已经掌控了大半个灵州。
不过明檀还真顺着话头望了眼,远处河面灯火透明,熠熠生辉,粼粼波光之上,映照出了几分如梦似幻的灯火盛景。她想着,如果再近些,许是还能闻声女子的娇笑声响。
倒是知府家二蜜斯的话头引得成心机些:“王妃娘娘,您可传闻过我们灵州的一百八十舫?瞧,那头一片亮的处所便是我们灵州的一百八十舫了,王爷与爹爹他们去的仙泉坊是靠右的那一片。”
明檀所遭到的教诲一向是女子不得干政,以是她从不过问江绪的公事,此回南下灵州,她也没问江绪办的到底是甚么差,还下认识觉得,既都能带上她,必定无甚凶恶。
到了泉城,江绪不筹算持续低调,在城门查验处便亮了身份。
她不由盯着,可越盯越不对劲,如何瞧着,仿佛有大片大片的人影在挪动?她坐直了些,俄然,她惊道:“那儿是不是走水了?”
知府点头,边擦着汗,边殷勤将他们一行引回了自家府衙当中,好吃好喝接待着,半分不敢怠慢。
不过既是如此,她也没再持续回绝,估摸着还要在灵州待上数日,与此处女眷多打仗体味,许是对夫君办差有所帮忙也说不定。
然那吃白食也很硬气,撸起袖子一脚踩在凳上,粗鄙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大声道:“我呸!老子奉告你,我妹子调去服侍宿家三房的九女人了!等我妹子拿了月银,还怕付不上你这几个小钱?我妹子在九女人跟前可得宠得很,过几日给我在宿府某个差事也是分分钟的事儿,你少他妈给老子不长眼睛!”
“不知王爷亲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包涵。”知府诚惶诚恐,明显晓得江绪为何前来,也要硬着头皮装出浑然不知的模样,还得谨慎翼翼问上一句,“王爷此回台端光临,但是有差使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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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绪淡淡扫了他一眼:“那就辛苦知府大人了。”
这年初吃白食还带这么放肆的?
这河中戏是灵州一大特性,源起于灵州的一百八十舫,后有梨园子加以改进,创出了仅在灵州盛兴、夜里才唱的河中戏。
她们得知定北王殿下带了王妃一道住在自家府中,而自家大人请了王爷和那位右相公子去仙泉坊拂尘洗尘,那王妃,她们总不能就这么晾在府中不闻不问。
那吃白食的见状,对劲洋洋地捞起桌上半只油亮烧鸡,大摇大摆出了酒楼,掌柜的竟也没让人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