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货的乡民一下船,两艘货船便撤掉踏板,解缆摇撸,驶离了船埠。
余鹏也陪他熬了一夜,看着唐友德上半夜跟社首们争竞了半宿,下半夜又马不断蹄赶到船埠,一包包细心验过货,然后催促着乡民装船……这个看上去养尊处优的瘦子,已经连轴转了一天一夜。
“霜成雪……”赵昊幽幽吐出三个字。
“进城要课税的,不但有城门税,有船料商税。我们贩的是生丝,还要被织造寺人课一道丝税。”唐友德接过伴计递上的湿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随口答道:“东一刀西一刀下来,我们另有甚么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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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众社首站在岸上挥手相送。赵昊俄然轻唤一声:
“那太好了……”汤四丫不由一喜,她固然分开时非常断交,但真出了汤家圩,就堕入了对将来的苍茫和惊骇中。她不晓得伉俪俩该在那里落脚,又该如何餬口……
“只是,我们不会做饭……”吴玉固然出家,却保持着不打诳语的好风俗,与某位着名法师构成光鲜对比。“四丫在虎帐时,厨子军都不消她帮着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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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啊?晓得又能如何?”唐友德嘿嘿一笑道:“这一片都是人家魏国公的私家庄园,徐家人不放行,朝廷的船都不能靠船埠。”
“不是说五钱一斤吗?如何多收了一千斤另有剩?”
“咦,如何多了条船?”赵昊奇特的看一眼另一条货船。
“生丝是抛货,一船装满也就五六千斤,一条船必定不敷。”唐友德也哈欠连连的解释道:“当时就跟伍记定了两条船,但有一条少租了一天,以是今早才到,如答应以省十两银子。”
现在救了他们的赵公子情愿收留,汤四丫天然求之不得了。
来时逆流一天一夜,回程逆流而下,晌中午便已经看到了那座闪闪发光的琉璃塔。
说话间,船却在城外停了下来。
“哦?”赵昊正在剥茶叶蛋,不由欣喜的咦了一声。他此次下乡,唯恐开消超支,还另带了五百两。没想到,不但没超支,反倒另有残剩。
汤四丫闻言臊得脸红,偷偷用指甲掐一下吴玉的腰。
赵昊心说,我就是看上你这点,才想让你给‘味极鲜’当保安队长的。
凌晨的轻风吹散了河面的薄雾,野渡船埠上彻夜达旦的火把次第燃烧了。
“这还差未几。”唐友德接过茶叶蛋,内心竟然有些暖洋洋的。旋即才蓦地觉悟,这不是本身向伴计们惯用的套路吗?
这时,吴玉佳耦上了船面,拘束的站在赵昊身后。
他只当赵昊又在逗弄本身。却没看到赵公子眉宇间,那一抹转眼即逝的阴霾。
“好嘞,就是扫地刷碗咱也一个顶俩,不会给公子丢脸的。”四丫本来就情愿,天然一口承诺下来。
“这活我无能。”吴玉面前一亮道:“小人动手有分寸,公子不消担忧会打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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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会做饭也有很多活能够干。”赵昊假装没看到两人的小行动,自顾自的说道:“比如开门做买卖,不免有活闹鬼上门,吴大哥的大铁棍子往门前一杵,哪个敢来拆台?”
“你这辈子不能来当涂了。”
他又对四丫笑道:“四丫姐伶牙俐齿,又见过大场面,必定能帮上大忙。不过详细做甚么,还得问过方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