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说得至心实意的,李氏不免迷惑地看着她。
李氏天然是护着女儿的,当下只淡淡道:“红珠也还小,我只她一个闺女,倒不想她早早离了我。”
“甚么老女人!再胡说我可清算你了啊。”红珠笑,“现在是我和娘养家,等你大了,可就是你养着我俩了。”
钟氏虽说得委宛,但也是回绝攀亲的意义,这事李氏早明白了,也罢了。偏她还顺着就提起红珠,李氏迷惑之下不免也狐疑钟氏不怀美意,拒告终亲不说,还来抉剔红珠。
可没想到,这婚事到了钟氏这儿,就不成了。
只要一样事情贰内心有些计算,闺女自幼被他抱在手上,跟着他读书练字的,早学了很多诗书在肚里,便是称不得一声才女,也是聪慧出众得很。若转头找个了半子目不识丁的,岂不是还委曲了。
李氏听了闺女的话,更受打击,又感觉茫然无措起来。待得程家除丧一过,本就是日日得见的两家人,攀亲的事竟没个消息,李氏也晓得这事多数成不了了。
钟氏约莫晓得她对贺鸣衡的观点,便又添一句,“若你乐意,贺鸣衡那儿我去说,准话不敢给,只万事好商好量的,总能办得安妥些,不叫旁人听到风声也不叫两家难堪,这些都有我呢。”
既是从未想过,李氏一时听了这些话,心中也是慌乱没个眉目,游移着也没说出个话来。
“如何说?”李氏更惊奇了。
早些年程桂棠还在,身上好歹有个秀才功名,又开着个私塾做着夫子,在城南这一片也算得上是个别面的读书人家。在通安这儿,秀才家的嫡女即便不能嫁到王谢大户去,也多得是小有资财的人家来求。
有这一条,比起找媒人去论家中人丁多少、资财多少,正主儿丰度脾气又如何这些纤细处更可靠些。
李氏道:“她的事我内心都记取呢,我家闺女这般丰度,四下里都晓得的,也不能随便一个就许了去。我眼下只细心留意着,得寻个好的才气够。”顿了顿又说:“嫂子方才也说,你也是一心为了南兴,于我而言也是一样的,红珠又是个有主张的孩子,当初她早说了如有人家,得她看得上才好。我虽骂她轻浮,但内心也感觉她的话实在。她若不喜,我也不喜。”
李氏这才罢了。
实在早些年,李氏还真没想过李家,两家虽靠近,可程家是秀才家,李家不过是街上一小摊贩,连间铺子都没有。但程桂棠一去,李氏一个孀妇带着后代,也没个端庄进项的,只得凭借朱家糊口,红珠的婚事就艰巨了。
此时李氏听钟氏又提起红珠婚事,她沉闷之下,不由活力。
这话也模糊有些锋芒了,就算是李家情愿,也看红珠能不能看上。李家抉剔,程家也不是上赶着。
但钟氏既是这么个态度,又时不时暴露来点意义,三番两回下来,是个明眼人都晓得了秘闻。
红珠点头,微浅笑了,面上和弟弟打趣,内心却不免也在想着钟氏的话,考虑着贺鸣衡此人。
通安城南这边的女人家,大多都是及笄以后就论嫁结婚,最晚也拖不过十七八去。那讲究些的大户人家,更是从女人满了十岁起,长辈们就领着女人往亲朋家中寒暄,一为显现吾家有女初长成,二也是暗中相看合适的人家。
李氏瞪大了眼睛,“嫂子是说,他跟红珠……”她内心一急,顿时变了神采,活力道:“嫂子可不能胡说话,我家与贺鸣衡不过是邻里,比旁人是靠近些,常日见了能说道上两句,但他也是个端庄的读书人,说话做事向来都有分寸,我家红珠也是风雅端庄的闺女,两个清明净白,决然没有甚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