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长在他身上,一双嘴儿由你说,来不来的,与我甚相干?”
待走近些,只见她一双杏眼,秋水流波,新月弯眉别样色彩,直入云鬓,纤纤韵致,不成说也。
“不哄你的!那夜从你这里归去晚了,他母亲罚他抄了一夜书。次日他父亲又知了,恁打下几十扳子,在床大将养了好些光阴。不怪他不来,实在是身子不便利。”
见着她来,七娘煞是一惊!比之上回初见,倒愈发见斑斓了。
“也不是讽刺你,”绍玉道,“这几日五郎家中把守得紧,未曾来看你,可贰内心倒是挂念着的。你只问谢郎便知。”
五郎一听,倒是急了,只向卞大娘子道:
“他是五郎族弟,原也来过一回,恰遇着你病了。”
七娘顺手翻了翻,书中竟满是卞大娘子作的注。在那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旁,见她注道:广厦桃源,镜花水月。
卞大娘子只不睬他。七娘忙来安抚道:
“原是谢郎!”卞苍忙作万福,“听红菱姐姐提过很多回,不想年纪轻得很。”
侍儿开门请四人出去坐,又筹措了一番茶点果脯儿,香煎小饺儿,菱粉香糕儿,便去阁房请卞大娘子。
三人见她,皆起家作揖,卞大娘子亦道了万福。
她只由绍玉撤了盏,也不说话。绍玉惯见了她常日娇纵模样,现在这青梅竹叶酒,泡软了她的性儿,泡化了她的脾气,倒真见着几分柔情。
她只四周张望,满眼看不尽的灯火繁华。
“谢郎心细,休要讽刺奴家!”
七娘也算开了眼,上返来此,直往卞大娘子处去,那里见得这般热烈?
卞大娘子羞嗔道:
“不过是看着认几个字,”卞大娘子道,“不敢在小郎君面前矫饰。”
“娘子好读杜子美?”
只那生来便带的娇贵气,与常日无二。
卞苍眼看着将劝不住,只向她姐姐道:
五郎见她娇声抽泣,梨花带雨,心中尤是不忍,那里又怪她了!
“小娘子有礼。”
“卞大娘子也不是外人,你将息些。夜里出去若受了风,恁害头疼。”
“怎还挨了板子?可伤着那里?多将养些光阴便罢了,急赶着来做甚么,我还当真恼你不成?”
卞大娘子只对付笑笑,道:
她说着便已红了眼,只背过身独自抹眼泪。
“姐姐,五郎来了!”
卞苍只照顾着绍玉与七娘,油滑来去,莫不全面。她听卞大娘子说过,知七娘爱饮青梅竹叶酒,又唤侍儿筛了两盅,与他几人吃。
卞苍却不知此中原因,只道:
七娘不及反应,还是绍玉道:
五郎瞧她模样,亦道:
卞大娘子长她四岁,高出半个头来,恰是二八好韶华,只她阁房却不比外边都丽热烈。
七娘年幼,又是女子,才饮两盏便带了酒色,粉面透出红来,倒是比胭脂都雅的色彩。
“不过随心写写,哪有甚么意义?小郎君吃醉了。”
“你们自说自笑,打甚么哑谜?偏我不知!”
“愿闻其详。”卞大娘子道。
“你才几岁?没那些忌讳的。”卞大娘子伸手牵她,“来,我带你去!”
世人都笑起来,卞大娘子回身嗔道:
“大娘子点得这茶,倒叫我想起前日读的一阕词来。别的也罢,只一句好。”
他只道:
见七娘醉态仿佛,卞大娘子遂道:
“这便对了!好轻易见一回,和和蔼气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