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鸡蛋千难万险的,还不算罚啊?”
只是,七娘这一昂首,才见她脸也花了,粉也褪了,好不狼狈!
她深吸一口气,一时气性上来,腮帮子圆圆鼓起,提了裙子便要往鸡圈冲。谁知那芦花鸡不紧不慢,一声打鸣,召得中间的鸡齐齐聚过来。
“不辱师命!”
七娘讪讪,又求救似的看向陈酿。他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神情。
二人服侍着朱婆婆入坐,陈酿方笑道:
陈酿自是忍俊不由,她还真与芦花鸡较起真来?
七娘忙会心,奉迎道:
“师婆婆是罚蓼蓼!酿哥哥从旁帮手,已很好了,断不能如此的!”
陈酿方向七娘使个眼色,笑道:
七娘抬头一笑,点点头,便朝朱婆婆屋中去,一面转头道:
“我可不像酿儿普通好哄!”
陈酿深蹙着眉,满心的无法,只将她发髻上的鸡毛细细拣了去。
七娘已换了身朱婆婆年青时的细棉旧衣,发髻重新梳了,只拿木簪松松挽就。这等洗尽铅华,原也是另一番风骚。
何况,她想与他一起洗手作羹汤呢!
“菜是做出来了,却没个名。你便给这几道菜起名吧!起不好,可不准用饭!”
他将手肘搭在膝上,转头看七娘,却不避讳着笑。
二来,厨房油烟甚重,洗洗菜也便罢了,真添柴下锅的事,只怕熏得七娘难受!她本受罚至此,还是叫她少吃着苦的好。
“这个,就叫‘金玉合座’。”
“快去师婆婆那边,请她与你梳洗一番。做饭的事别管了,我替你做了便是。”
“哼!”七娘侧头道,“酿哥哥,叫你笑话我!”
“去去去!”
那芦花鸡也颇识时务,见再欺负七娘不得,只领着一帮弟兄,灰溜溜地往鸡圈跑。
他一面笑着,一面便要去扶七娘起家。谁知,七娘见他笑话本身,骄贵的脾气又直直上来。
朱婆婆故作冷眼,只道:
“要做也好。不过,先去师婆婆那处梳洗,换身洁净衣物,晓得么?”
刚一出门,只见七娘跌坐在地,裙角衣摆皆沾了灰。她一脸错愕,发髻有些狼藉,其上还插着两根鸡毛。
“没摔着。”
“那是你笨!”
“师母莫听蓼蓼胡言。这是门生头一回下厨,还盼师母多多担待。”
陈酿正在厨房洗菜,哪知外边是那等景况?他又拿了个青椒要切,思及七娘,只不自主地低头含笑。也不知,她笨手笨脚的,是否取着蛋了。
“既是酿儿做了饭,也没罚着蓼蓼甚么。想来,要另想个别例。”
正思忖间,忽听得门外七娘尖叫:
老是叫人操不完的心!
“蓼蓼?”陈酿担忧地凝睇她。
朱婆婆刚要下筷,闻得此语,顷刻愣住,一双竹筷只停在半空。
“叫你来取蛋,怎的与鸡打起架来?”
那叫声突如其来,满含惊骇。陈酿心下一惊,胡乱丢下菜刀便往门外去。
七娘又朝鸡圈瞪了一眼,忽转眼看向陈酿,嘴角垂垂出现笑。
眼下这般,仿佛,还未曾有过。
七娘却摇点头:
朱婆婆更加踌躇。
她看了看桌上的菜,又道:
“酿哥哥要等我啊!”
“可有伤着?”
他接过鸡蛋,又将她扶起,细心拍了拍她髻上灰尘,只道:
“还能站么?”陈酿又问。
七娘有些讪讪,还是噘着嘴,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