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事!”七娘有些薄怒。
“他在家中排行小,爱同姊妹们一处玩,养得娇贵些。”
七娘猛地顿住,也不敢转头,只不住揉搓着腰间的绦线。
说罢,卞苍便逆着人群寻绍玉去。七娘个头小,早已望不见卞苍,亦忘不见绍玉。
七娘白了五郎一眼,卞大娘子笑道:
畴前在家中,也听闻过年节下拐带妇女孩童之事,这巷子黑漆漆的,四下里也少有行人,直叫人毛骨悚然。
“我自小身子弱,原是家里叮嘱了三郎。他倒是个不解风情的,我来护着小娘子。”
“不要你管!”
“只是记不大清,街上人多,行着不觉便散了。”
七娘见卞苍模样,知她是真脾气,方道:
赵廷兰见她已然应了,遂拱手道:
谢渭是谢府二老爷谢宪之子,家中排行老四,是七娘的堂兄。
“你带我去寻五哥他们,可不准骗我!”
“小娘子这话!想来,你我一处,怕是他想跟着娘子,便拿我做遁辞罢!”
五郎与绍玉闹着要同去看灯,卞大娘子遂出去唤七娘,只见她睡痕尤新,懒惰坐在床头,倚着白瓷枕屏。
窗外人群愈发喧闹起来,各式花灯在夜间游走,比白日更残暴光辉。打扮入时的娘子郎君比比皆是,满街欢声笑语,长夜不断。
她尽管跟着人群走,看看这个,玩玩阿谁,倒乐得安闲。
那盏莲花灯,看着虽素净,只那纹理头绪皆是一丝一丝掐出来的,精美得紧。
元夕佳节,灯市如昼。方至街上,七娘便闹着买灯,五人至一家灯铺,皆各自挑了。
七娘怕他,回身便要走。他只一把抓住七娘的手,笑道:
“站住!”
赵廷兰像是听了甚么笑话,笑道:
“小郎君莫走!敢是我获咎了你?”
“你……你当真和五哥要好?”
说着便拉起卞苍行去,直往最热烈处凑。
赵廷兰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何止润郎?你家渭郎也是顶要好的!”
卞大娘子与五郎挑了对皱纱嵌宝胡蝶灯,卞苍挑了红锦鲤鱼灯,绍玉看了好久,只顺手拿了盏麒麟瑞兽灯,七娘则一眼看中一盏绢帛掐丝莲花灯。
此时她急于寻五郎他们,天然也顾不得很多,只道:
七娘不常与他一处,偶尔见着,他倒也殷勤全面,只是没甚么志向,在族**个闲职罢了。
她吃紧往前去,只听身后大喝一声:
“我瞧着,谢郎却比五郎温润些。”
绍玉与卞苍、七娘行在前面,不时看着前面那二人发笑。
“你只不骂人便好,那里需别人相护?”
那二人你侬我侬,软语嬉笑,好不浓情!想来,人间男女常日少有相会,自是盼着那来之不易的“人约傍晚后”。
“你如何怕我?”赵廷兰负手笑道,“润郎和王郎呢?但是走散了么?”
“方才想着邀卞大娘子观灯,说是同五郎去了。”他又靠近了些,“定是只顾着卞大娘子,忘了兄弟!街上混乱,我带你寻你哥哥去,可好?”
七娘又翻了一阵子卞大娘子的集子,便晕晕乎乎睡去。待醒来时,已是傍晚。
“这个王郎怪得很!你端庄哥哥未曾管你,偏是他事事管束!”
“我本堂堂男儿,大娘子莫要讽刺。”
“到底是谢郎娇贵,奴家这副糙皮郛,便是弱女子,哪有个兄弟姐妹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