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记不大清,街上人多,行着不觉便散了。”
七娘见赵廷兰信誓旦旦,又不时和睦浅笑,也垂垂放下防备来。
“我自小身子弱,原是家里叮嘱了三郎。他倒是个不解风情的,我来护着小娘子。”
七娘越想越怕,只得趋步前行,一面环顾摆布,留意动静,只盼早早回到人群中,好教五郎、绍玉寻到她。
“谢郎面貌,倒生得像位小娘子。”
七娘又翻了一阵子卞大娘子的集子,便晕晕乎乎睡去。待醒来时,已是傍晚。
五郎讪嘲笑笑,玩闹半晌,几人便同往灯市去。
说着便拉起卞苍行去,直往最热烈处凑。
七娘见他恶棍,瞥他一眼:
七娘摇点头:
他身后自跟着一群纨绔后辈,看着便不像是端庄明净的小郎君。
七娘见卞苍模样,知她是真脾气,方道:
“无妨。”他道,“想来你也乏了,不如去酒楼吃些东西,我让人去寻润郎,寻到便带他来接你?”
“王郎好没意义,白白的又打趣奴家!”卞苍嗔道。
赵廷兰转头笑道:
七娘忙挣开,低着头别过身去。
卞大娘子与五郎挑了对皱纱嵌宝胡蝶灯,卞苍挑了红锦鲤鱼灯,绍玉看了好久,只顺手拿了盏麒麟瑞兽灯,七娘则一眼看中一盏绢帛掐丝莲花灯。
待走得远些,卞苍只悄声向七娘笑道:
卞苍转头瞧了瞧绍玉,他正挤着人群过来。她低头一笑,便道:
他说着便要走。七娘见他欲走,此处岂不又只她一人?
五郎与绍玉闹着要同去看灯,卞大娘子遂出去唤七娘,只见她睡痕尤新,懒惰坐在床头,倚着白瓷枕屏。
七娘行了一阵子,灯红酒绿拥围着倒有些乏了,遂转入一冷巷安息。这才惊觉,她与绍玉他们已失散多时。
“他在家中排行小,爱同姊妹们一处玩,养得娇贵些。”
“不关你事!”七娘有些薄怒。
只是卞大娘子比不得平常闺阁女子,她与五郎常来常往,老是见很多些。
七娘怕他,回身便要走。他只一把抓住七娘的手,笑道:
七娘白了五郎一眼,卞大娘子笑道:
“你此人,好没意义!我见你是润郎兄弟,年纪又小,怕你出事才说了这很多话,你如何不识好民气?”
“你带我去寻五哥他们,可不准骗我!”
赵廷兰像是听了甚么笑话,笑道:
绍玉与卞苍、七娘行在前面,不时看着前面那二人发笑。
“谁信你来?”
但在这般的夜晚,也不免牵动情丝柔肠,好似久别相逢,恨不得二人揉作一人。
“你……你当真和五哥要好?”
“这个王郎怪得很!你端庄哥哥未曾管你,偏是他事事管束!”
“我本堂堂男儿,大娘子莫要讽刺。”
她方才玩的痛快,不管不顾的,这会子倒蓦地怕起来。只是街上鱼龙稠浊,她攒着袖口,又不敢喊,只惦着脚焦心肠瞧,掌心早排泄汗来。
绍玉只得在前面追,一面唤:
“小娘子这话!想来,你我一处,怕是他想跟着娘子,便拿我做遁辞罢!”
谢渭是谢府二老爷谢宪之子,家中排行老四,是七娘的堂兄。
“七……谢兄弟,你们慢些,把稳挤着!”
“你如何怕我?”赵廷兰负手笑道,“润郎和王郎呢?但是走散了么?”
“我瞧着,谢郎却比五郎温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