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撑着案头起家,抬手指向四周,道:
“那不与七娘相干!”绍玉忙辩白,“那些事,岂是她一介小娘子可摆布的?”
王夫人话才出口,又猛地咽了归去。
说罢,她又转过甚逗媃娘玩,仿佛不大情愿给绍玉正脸。
他只道:
新来的奶母抱着不敷一岁的媃娘,一味地陪笑阿谀。
还不待王夫人说话,绍玉又道:
特别国破以后,绍玉每日的心机皆在寻觅七娘上。一时候,学业也不顾了,文章也荒废了,王夫人日日悬心,非常不悦!
“你猖獗!”王夫人忽瞋目而视。
“儿子猖獗惯了,畴前怎不见母亲活力?”绍玉冰脸道,“现在,我挂记故旧,死力探听,碍着母亲何事了?”
“传闻,你又派人去四周探听了?”
前日新皇即位,汴京官员俱被俘虏,正愁无可用之人。为撑起新廷,必重用老臣。
方至王夫人处,屋中正一片和乐景象。
那奶母虽不及汴京的全面,却也知个眉眼凹凸。她附身行过一礼,遂与丫头们出了阁房。
谢府世人被俘北上,存亡难料,哪另有个归宋之期?王府尽能够猖獗地宣泄,这些年的恨,这些年的勉强责备,皆不必再忍了!
王夫人这话,谁又听不出是含沙射影呢?谢蕖因着抱病,自媃娘出世便少有照拂,一应事件,全仰仗王夫人办理。
“七娘怎能与我不相干?我们自小一处长大,她跟我比跟五郎还亲。纵使我们与谢府结了怨,母亲说这话,未免太凉薄了些!”
“何况,我们初来黄州之时,不是也与谢府结着怨么?当时,母亲怎不说这话?”
另有一处,王府高低虽谪居黄州,幸亏人丁齐备,也总算是因祸得福。
“你别忘了,当日……”
孩子一笑,四周也就跟着笑起来。
“常日里,也不见媃娘子如此得乐。偏是在夫人这里,不时有笑容,可见她是最喜好夫人的!”
他向前行了几步,立在帘外,恭敬道:
“都下去吧!该是媃娘吃奶的时候了。”
“是个甚么成果?”
“母亲,儿子来了。”
她沉了沉气味,又道:
王夫人自是含饴弄孙。她手握一只拨浪鼓,不时轻晃,叮叮铛铛的,逗得媃娘咯咯直笑。
“孽子!”
只见奶母将媃娘抱近前些,道:
她谨慎地看了奶母一眼,摆手道:
“你总说故交故交,当日,谢家将我们逐出汴京之时,可曾念及故旧之谊?你心心念念的谢七娘,可为你有半分开脱?”
王夫人伸手抱过媃娘,只笑道:
“儿子就是不痛快!江山破裂,故交不闻,母亲竟痛快么?”
王夫人闻声,顿了顿,又将媃娘逗一会子,方才道:
“虽知你是阿谀的话,却也有几分辩着了。我是她婆婆,媃娘天然与我靠近。她年纪虽小,却也知谁才是待她最好之人!”
“日复一日,总会有的!”绍玉脱口而出,全无犹疑之色。
而绍玉之父,自是当之无愧!
王夫人见绍玉痴然模样,心中又气又心疼。她何尝不知,那些错处,是不该怪在小娘子身上?可儿子的模样,让她不得不对七娘生出几分讨厌!
一来二去,遂也拖下了。
奶母遂拥戴着赔笑。
当年汴河渡头,她打马相送,那等交谊又岂能相忘?当时他说,要一向记取她。记着了,便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