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文人坐堂便是如此,何况赵明诚这般当世大师呢!
“好一个,清光似照水晶宫。”
“不过与你打趣,却又当真来!”
七娘闻声,方回过神,只放下茶盏,笑着叹道:
陈酿侧头核阅着她。只见七娘一张小脸羞得绯红,骄贵又教人顾恤。
谁知,这孩子倒是记取仇,如此挖苦于他。
说罢,他遂端然作了一揖。
陈酿见她又闹脾气,嘴角拂过一笑,微斥道:
陈酿见她公然当了真,心下一慌,倒有些手足无措,还异化着莫名而来的暗喜。
至此,陈酿方才罢休。二位小郎君执手而入,老是太不像了些。
他身着一件燕居春袍,腰间丝绦的系结非常讲究。头上一方平常襦巾,飘带轻飞,更显出一分风骚与不羁来。
门边的衙役见有人来,此中另有位娘里娘气的小郎君,实在惊了一瞬,只觉他们的赵大人料事如神!
她蓦地黑了脸,腮帮子憋下来,冷酷神采中带着更深沉的肝火。
“天不早了,我们快些行吧!还去拜访你赵伯伯呢!”
“这位小郎君我认得!昨日论学,坐在张政身边,是也不是?”
“酿哥哥先行,我,我紧紧跟着就是。”
这么这会子,她不过一句闹脾气的言语,反倒四两拨千斤,叫他不知所措起来?
“怕丢了!”
“这厢与你赔个不是,是酿哥哥说错话了!”
七娘与陈酿方落座,只觉这桌椅也颇是讲究。一时上得茶来,只见茶汤清润,叶片伸展。
赵明诚遂向他笑道:
一时候,他也不知是否该行走,手也不知往那边放!只模糊觉着有些丢人。
陈酿也尝出这茶来。他转眼看向七娘,见她发楞,遂轻唤道:
“好久未曾吃口好茶,一时候,倒有些不惯了。”
待陈酿行过礼,她方举起食指,指向陈酿,严厉道:
陈酿掌心顷刻一空,那手腕正似一条小白鱼,毫无征象地,滴溜溜地游走。唯留下粘腻腻的水气,直教民气神摇摆。
许是青州闲山闲水,清楚与谢诜普通年纪,赵明诚却养得脾气萧洒,断无谢诜普通压人的官威。
七娘闻声一怔,转而又低下头去,只轻咬着唇,似笑非笑。
她言语虽是偶然,可陈酿闻着,心下却有一番刺痛。七娘本是娇养而生的世家贵女,说出吃不惯好茶的话,怎能教人不心疼呢?
“却又调皮了!”
七娘且笑着,闻听这句诗,只蓦地一愣。这不是表姐的夜宴之上,二人集唐所得么?现在念来,倒是感慨万千,别有滋味。
到底,是跟从他流落而至啊!
七娘只负手而立,一副非常受用的模样,倒跟她是先生似的。
这一笑,却笑得民气头直发颤,又有些发慌。
正发楞间,只听屋别传来脚步声。七娘与陈酿转头瞧去,来人恰是赵明诚!
七娘吃了一口,一下子便尝出,恰是明前的狮峰龙井!畴前在谢府时,父亲最爱吃这个,她虽不喜,却也跟着吃了好些。
七娘还是目不转睛地抬头直视。
见陈酿哭笑不得的模样,七娘竟掩面轻笑了一下。才笑两声,她又猛地咽了归去,只憋笑着不能言语。
她手一晃,倒晃得陈酿眼皮直闪。
状元楼离江宁府衙不算近,慢悠悠地能行上半个时候。可二人至江宁府衙门前时,七娘竟觉不到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