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扶着七娘,正待道别,却听陈酿轻声道:
“是怕别家不肯么?”
“琳琅在一旁的小书房等你好久了。我唤人去掌灯。”
七娘打量一阵子,只道:
七娘又道:
“你这体例,乍一看确是不错,只是未曾全面。”陈酿顿了顿,“你且坐下,我同你渐渐讲。”
陈酿拾起集子,合上放在案前,只笑着点头:
七娘自扒开竹叶往屋中去,他的屋子老是平静,而他,老是在书案前。陈酿正捧着一本翻旧了的集子,看得当真,倒并不知七娘已至。
“夜深了。”陈酿进屋,自点了盏灯笼,递到她手上。
陈酿岂能不知她,只道:
“是许娘子的集子,那回在花圃拾得,你替我还了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蓼蓼且说吧。”
“民气如此。”陈酿笑道,“再则,白叟孩童便罢,其他呢?布施过量,人便懒怠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陈酿闻声转头,神情里亦感染了月色的清冽。
“你安知是她?浮沉散人,瞧着不像小娘子的号。许姐姐么,是走水路从徽州来,人又都雅,应唤作‘玉湖西子’才是。”
“酿哥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肯也便罢了,最怕是争相攀比,不肯矮人一截。到头来,硬着头皮捐财捐物,总有抱怨,岂不违了你的初志?”
七娘一知半解地看着陈酿。他恰在院子里置了个席,带七娘去坐下,把小炉上煨的茶斟与她吃了。席在竹林间,颇得魏晋之风,他又着一身家常白衣,气韵风骚萧洒。
“蓼蓼先作文章,罢了再吃。”
“各家开支节余本就分歧,不过是力所能及地帮人。存着沽名钓誉的心机,实在是不该。”
七娘欠了欠身子,方才一心作文,不觉已是后半夜。天有些发凉,有些莫名的清润。其间,陈酿进屋剪了多少回灯花,她是不晓得的,幸亏文章已作好了。
“夜凉如水,快进屋吧!已作罢了。”
她只痴然看着陈酿,愣愣地接过茶盏,却也不喝。
七娘咽了咽喉咙,只道:
“你的白瓷瓶呢?”
她饮了口热茶,拣颗玉雪团子吃了,一面左顾右盼地寻陈酿。
七娘莞尔一笑,只将方才在大夫人那边的事说了。她一脸对劲洋洋,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灵气与聪明。小小年纪,难为她想到如许的体例。
“可你是最好的酿哥哥啊!酿哥哥说过无妨的。”七娘托腮,撑在案上,只偏头看着他。
陈酿见她正看,只道:
她可贵如此,那样的光阴,显得很慢很慢。夜里喧闹,只闻得轻风拂过竹叶的沙响,仿佛统统的心境都沉淀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