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直落在地上,声音沉闷。
“陈小郎君,如许晚才回啊!你可放心,本日我看着你弟弟,连房门也没敢让他出!”
七娘闻声一惊,半回过脸来。只见她手中捧着一摞纸钱,鬓边已簪上朵新裁的白花。
陈酿垂着眸子,双手攒成拳头,心中堵了一腔心境,只哽在喉头。
陈酿忽觉心下刺痛。他深深望着七娘,纵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话来。
贰心下奇特,遂问:
陈酿闻声,一时怔住了。
他怎能不明白呢?
“没,没甚么!快归去吧,好生看看你弟弟!”
掌柜运营状元楼多年,见过很多风骚佳话。恰好两位小郎君的事,却还是少见。贰心中猎奇,思及七娘与陈酿的模样,不时也笑几声。
床头挂着一对幡,只拿宣纸粗粗卷了。案几被推至窗前,两根红烛立于其上,正灼灼燃烧,烧得民气刺啦啦地痛。
这座楼梯不高,十来步也就上去了。可他与七娘之间,隔着许道萍的死,岂是一座楼梯这般轻易?
“该死的不是萍娘,更不是你!是金人!是南侵大宋,毁我国土的金人!”
陈酿叹了口气,毕竟还是行上去。他也不唤她,只缓缓推开了房门。
会么?
一旁的账房先生正与掌柜对账。畴前只闻得算盘珠子高低来去之声,本日见掌柜不时发笑,却有些瘆得慌。
或许,他向来就未曾放下。一向以来,不过是七娘一厢甘心肠鸠占鹊巢。
见他这个模样,掌柜心下正奇特,却见大门以外,陈酿恰返来了。
陈酿凝睇着她,扶上她的双肩,神情中压抑着气愤。
账房先生闻言,兀自蹙了蹙眉。他高低打量掌柜几眼,也不说甚么,只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
“酿哥哥,”她又轻声唤,“若死的是我,本日许姐姐在侧,你的眼泪,还会不会流呢?”
即使容不得假定,容不得重来,可在贰内心,还是是放不下的吧……
房门推得更开些,隐见案头有两簇幽微烛光,虚虚晃晃,耀得整间屋子俱是不实之感。
陈酿见他神情奇特,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倒是懒得理睬,兀自向前行去。
他四下看来,只觉心头猛被撞了一下,酸楚又沉闷。
七娘缓缓看向陈酿,只觉他眼中的神情,是本身从未曾见过的。那般神情中,有和顺,有刚毅,有信奉,断不是她谢七娘思之所及的东西。
见他自说自话,陈酿方看向他,道:
七娘到底有些怕,只将双手相互紧握。
“可不是调皮么!两两折腾得这等倦怠蕉萃,也太不检点了!”
她垂下眸子,心中被失落与惭愧填满,只叹道:
她这是……在祭许道萍!
掌柜遂朝大门边看了几眼,只道:
“掌柜的,有甚么功德?这一声声笑的!”
“蓼蓼,人生之事,过了就过了,是由不得假定的。”
他看向七娘,她的心结直教他无能为力,一时四目相对,自是欲语泪先流了。
烛火之间似压着一页笺纸,其上几行簪花小楷。因着开门,有风灌入,吹得笺纸簌簌卷起。
他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