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夸奖他几句,便是周怀铭对我这份用心,这些主子们最是会看眉法眼低,天然巴不得来凑趣我呢。“难怪老爷赏识你,公然是个明白的。”我便夸奖他几句说,打发他下去。
得了银子吃酒,来福眉开眼笑,忙献殷勤般说:“爷还叮咛请来了几位江南良庖,善于做扬州菜的,筹算明儿给八姨奶奶做些适口的饭菜呢。我们爷怕八姨奶奶吃不惯兴州的口味儿,便是这些江南的大厨,都是费了番周折请来的。”
他的脚步声到帘外,戛但是止,却愣在帘子外。
身下暖暖的,软软的,我低头去看,这才留意,便是坐下的秋千隔板都是用银红色的妆缎垫了棉絮裹好,这份详确倒是令我心中一阵感念。
未几时,一头大汗的来福赶来见礼回禀着:“爷晓得八姨太怕虫,叮咛小的们将这扫花别院内的豆虫尽捉了去,一只不留。小的们这才拿了勾网,爬树去捉虫呢。”
本来如此,我的心头一热,他一日未曾去书馆,竟然是在运营这个,不觉低头沉吟,淡淡一笑,叮咛冰绡打赏。
“让你去做,那里这些闲话?”我嗔恼道,心下却暗笑。
九爷本日恰有几位学友来拜访,我一女子在此多有不便,早早的,九爷就安排人送和我冰绡回别院去。
我望着他,他一愣,手中牙箸缓缓落下,牙缝里挤出不甘心的两个字:“也好。”
我故作胡涂地叮咛冰绡倒酒,挽着五姨太的手说:“可贵同姐姐相聚痛饮,今儿定然是一醉方休了。”
“蜜斯,看,姑爷这份情意,可真是可贵呢。”冰绡的话甜甜的,为我欣喜。
“蜜斯,看姑爷对蜜斯还真是用心呢。”冰绡对我悄声道,满眼笑意。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我悄悄荡起秋千,闲然观着远山近水,心境飘然。
未几时,一坛子兴州苏白酒摆上,两只小巧白玉杯。
我话音才落,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沉稳短促。
我怎能不知他如此奉迎我,不过是于心有愧。早知如此,何必世人面前如此绝情,是非不分,令我心寒如此?仅凭这些就想等闲令我转意转意吗?我计上心来,转脸一笑叮咛:“明儿去遣小我,把五姨太请来同住吧。”
我心下暗自对劲,仿佛总算轮到他被我促狭玩弄一次。我叮咛冰绡去取多一只酒杯,为他满酒,笑盈盈地发起:“漪澜久居别院也是无聊,不然请五姐姐搬来一道住,也好做个伴儿。”
谁想一进天井,便是面前一亮。河边灿艳夺目的相思树下,竟悬着一架秋千。秋千是素练红绸结成的两股绳索同花藤一道拴系,飘散着淡淡的花香,秋千索高高从相思树上垂下,在风中飘飘零荡。欣喜得冰绡放下菜篮就赶紧奔去,也不顾我叮咛她细心有诈,一下便坐上去摇了摇,舒畅地晃着说:“蜜斯快来,这秋千真是舒坦呢。”
看他果断的眸光,我对他更有了刮目相看之感。本来他竟然有这番胸度量负,更不是为一时的避世做个繁华闲人才来此打发光阴。
我里在菜地旁,看着九爷挽着袖子扎起裤腿同庄老夫在地里拔着萝卜,忍不住顺口问:“他,今儿如何没有来?”
落日如金光纷落小溪,粼粼波光,摇碎疏影。偶有花瓣枝叶飘落水中,顺着清溪一起东逝,好似人间瑶池。有游鱼天然舒畅地游过,更加这里的喧闹添了几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