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无法感喟,凑在我面前凝睇我的眸子,语重心长道:“mm,这是芥蒂,芥蒂须得心药治,若mm这心结不解,怕是天上灵药都无可何如的。”
只剩我,孤零零地倚着床栏,拥紧锦衾,怔怔地坐了望着窗外。
“mm如何起家了,快,快卧床静养才是。”她扶我坐下,衣袖上还留有几点雨滴,温甜香腻的气味泛来。
不过一句话,便继而咳喘不断,一颗心仿佛要咳出胸膛,因何如此……我的心更凉了一层。
“尺素!”我止住她的话,固然知她是为我心焦,但何必在给五姨太添烦,生出事儿来让府里人怪我轻浮?孩子都没了,我还求些甚么?
我行动姗姗,只在廊下行出数步,便是一头虚汗,娇喘不定。内心忽生出绝望和惊骇,这身子,怕不再是我的身子,便如此千疮百孔的,如此几步都难行了?
雨打伞盖的啪啦声,环佩声,行动踩去积水上的声响缓缓传来。冰绡扶我强撑了身子靠坐起家,揽了散落的乌发草草绾个髻,尚不待插支簪子束住发,五姨太慧巧已来到我身边,夹着雨意冷风。
“mm又是多虑了。看看,现在蕉萃如此,都瘦成这般地步了,焉知不是你常日心机太重的原因?心结淤积,伤了脏腑,规戒药剂都不能了。”她拉着我的手守着床边坐下,悄悄抚弄我冰冷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劝:“mm的病,姐姐听来都心焦,可不能再如此作践本身的身子。香消玉殒,这事理,你可明白?”她眸光殷殷地望着我,尽是可惜担忧。
她看一眼一旁的丫环们,牡丹含笑的过来,将一锦盒递给冰绡说:“这是宫里的人参养荣丸,我们五奶奶拿来给八奶奶补身子的。这但是太后老佛爷所赐,便是宫里也不过月贡就那么几盒儿。我们五奶奶一向舍不得服……”
那梅红色的锦衾薄寒,上面清楚还绣着一对儿戏水鸳鸯,怕现在也被这凄冷的风雨打散。
凌晨醒来,已是晌午,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黑沉沉的天似是暗夜,凉意卷帘而入。
她起家,叮咛了丫环婆子们几句仓促拜别。
雨意颇寒,我不觉想喊冰绡倒盏热茶,只半晌间,忽听窗外婆子们又说:“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做下病根儿来,怕是今后就难以生养了。”
“药但是按方剂抓来定时煎服的?”她又详确地问隋嬷嬷。
因我迩来养病,身下落红不止,周身乏力,便早已是白日紧闭院门谢客,更不肯见人。
他现在竟然如此薄幸,是他救我出敌手,却又将我推入另一无底的绝壁,任我叫唤着从云端般的高崖坠落,就此跌得粉身碎骨。雨水如打落心头,凉意垂垂泛开圈圈波纹。
“雨天路滑,还劳姐姐来看望漪澜,都是漪澜的罪恶,”我尽是感激和歉意,打量她,如见亲人,内心一阵酸楚,百感交集。
“那里是不见转机,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现在不止是落红不止,就是这两日还添了……”尺素急得说。
悲戚漫天匝地地涌来,四下黑洞洞一片没有绝顶,更是胆战心寒的,只我一人面对这无涯的暗中。
第四十八章兰祸(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