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氛围却突然变得严峻。
外头的丫环不敢闯出去,只在外头拍着门哀告道:“夫人请你出来吧,不要跟奴婢难堪,被老爷晓得了,是要打死奴婢的!夫人,奴婢求你了!”
“她……哭了?”
匣子描金镂花,非常精彩,谢缜掰开铜扣,从内里拿出一轴画卷。
谢璇掌控不太准,便不敢冒然行动,正考虑的时候,俄然闻声外头丫环仿佛在喊着甚么,继而有人突入屋中,重重甩上了门扇。
“我说如果生而不养,当初为甚么不在襁褓里掐死我和澹儿。我还说她太狠心,丢下我和姐姐不管,还说连母亲都不要我和澹儿了,还会有谁疼我们……爹,我就是感觉委曲,旁人都有娘亲,为甚么我和澹儿没有娘亲疼?”谢璇是真的委曲,对陶氏的豪情庞大冲突,对谢缜更是满腹的怨念,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
谢缜的手紧紧握着茶杯,微微颤栗之间,有几滴茶水洒在桌面。
“没甚么可比的。”谢缜将画卷收起,回身欲揍时,冷酷的目光落在罗氏身上,“老太爷的叮咛你最好记取!”
“老爷……”罗氏并不敢起来,还是是跪在地上,“妾身出错,老爷要打要骂,妾身都情愿受着。但是,求你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不好?每次你来这里,妾身内心都跟针扎似的。”见谢缜沉默不语,愈发哭得悲伤,“她就那么好吗?妾身这十来年的服侍,还是比不过她吗?”
妆台之侧,谢璇心中五味杂陈。
谢缜瞧着本该在偏僻院落闭门思过的罗氏,神采愈来愈沉,怒声道:“谁叫你来这里的?把守你的人都是死人吗,竟然敢放你出来!”
这屋中统统都还是陶氏分开时的模样,据把守的仆人们说,连桌椅摆放的位置都没挪动过。谢缜有些失魂落魄,也没瞧见躲在暗处的谢璇,神不守舍的走到里间,手指眷恋的摸过雕花大床,摸过积了灰尘的箱柜书箧,踌躇了半天以后,自柜顶上拿出个狭长的匣子。
“是我对不住她。”谢缜有些魂不守舍,“璇璇,别怪她狠心……”到底是不肯在女儿跟前透露心声,他生生咽下了前面的话,慌乱中又拿起茶壶往杯中添茶,待茶水溢出杯子烫了手的时候才鲜明惊觉,甩手之间,茶壶和杯子跌落在地,回声而碎。
“仿佛不是很好吧。这些年爹爹从没有带我们去看过她,她一小我住在道观里,必然很孤傲。爹爹也晓得,姐姐一向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我和弟弟都没有见过她,一时没忍住说了些重话,惹得她哭了。”谢璇绞着衣衿,想起陶氏强忍眼泪的模样,咬了咬唇。
——罗绮是罗氏的闺名。
厥后不知如何的,有人传出流言,说陶氏与那宋姓小将有染,谢缜也不晓得是那里听来的闲言碎语,信觉得真并跟陶氏起了龃龉。谢缜的性子又不敷利落,怕影响陶氏的身子就瞒着没说,只是在内心满冷静的发酵。
谢缜看着十岁的女儿,叹了口气,“她在观里,过得好么?”
这动静叫谢缜也回过神来,往门口一看,勃然变色,“罗绮,你如何来了!”
“她……璇璇,当年的事情你不懂,不要怨怪她。”谢缜心境起伏得短长,站起家来在屋中仓促踱步,两只拳头微微缩着,与常日里的温文儒雅截然分歧。
紫菱阁中现在除了平常洒扫的几个丫环婆子以外并没有旁人,空空荡荡的两层楼阁耸峙在几株高大的流苏树中间,阴翳清冷是天然的,却也格外显得冷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