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献替宋先生满口承诺下来，向众学官施礼道别后，便翩然分开了。
李徽噙着笑容，拿出身旁那一堆匕首打量起来：“傅母细心看便知，每一柄匕首皆来自分歧的处所，都很有些不凡之处――这柄是他在灵州时购买的，这柄是他在广州时购买的，不但装潢雕镂有异，连匕首的线条外型也不尽不异。也难为他在一辆车中塞满了这些，还须得顾虑不能让人瞧出来。”
“子献？”收刀以后，李徽这才发明身后的王子献，眉眼弯了起来，“你是何时来的？如何悄悄地不出声？我方才还想着须得问一问你，这些匕首与那边挂着的长弓都是甚么来源呢。想必每一样都有或长或短的故事罢？”
不知何时，丝絮般的雪轻飘飘地降了下来，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白雪仿佛隔绝了统统杂音，令六合间规复了鸿蒙初开时的喧闹，也将无数人家的灯火都隔断开来。在这厅堂中安步低笑扳谈的二人，如同独处一方六合，落拓安闲。
合法贰心对劲足地赏识着这些兵器的时候，一小我影缓缓排闼而入，将凛冽的北风关在了外头。张傅母闻声回顾看去，驯良地笑了起来，悄悄地带着侍婢们退了下去。而那人悄无声气地来到他身后，寂静而立，与他一同抚玩着琳琅满目标兵器保藏。
当然，不会有人晓得，那车看起来浅显无奇的土仪当中到底藏着多少足以令新安郡王欣喜雀跃的礼品――且不提各式百般的胡族匕首、长弓，便是好友每到一地绘的风景图与风俗图，便足以令他爱不释手了。对他而言，不管王子献送给他甚么，都是代价不凡的宝贝。
翌日，王子献便去国子监规复了身份，并拜见了国子监祭酒与司业等诸位学官。当然，拜见的同时，也奉上了呼应的土仪，并不算太贵重，但也实在讨人喜好――凡是文人，有谁不喜文房四宝？虽并不贵重，但胜在新奇风趣不是？
李徽倚靠在长榻上，一手支着凭几，一手掌中握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正在细细把玩。他刚沐浴过，乌发披垂，里衣略敞开，暴露一片光亮且起伏有力的胸膛。随便行动间，里衣悄悄摩挲，时而开时而闭，衣内风景到处，令在中间奉侍的侍女都不由得红了脸颊，止不住地偷偷瞧着他，眼波脉脉。而他却恍然一无所觉，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几近是心无旁骛。
“啧啧，这一回省试，我们国子监的门生又要大出一回风头了！”国子监祭酒抚须大笑，“小小年纪才调学问便如此出众，说不得又是一名甲第状头！唉，当年如果老夫的手脚稍快一些，又如何会错过这么一块良才美玉？”这两三年，国子监门生虽也有取中进士的，但也唯有郑勤――也就是当年向王子献示好的郑郎君得了个平常的乙第状头。论刮风景，自是远远不如四年前杨谦取中甲第状头的时候。
左司业与右司业怔了怔，对视一眼，一时候不知该如何答复是好。他们心中天然各有方向，但若说出答案，却不免有获咎人之嫌。毕竟，祭酒能问出此话，便是对弘农郡公杨家并不在乎，也有看重王子献之意。而弘农郡公府是杨太妃与杨贤妃的娘家，大皇子的母家，又岂是能等闲获咎的？
“并非我们手脚慢，而是宋公手脚太快了！”左司业也笑道，很有些遗憾地对着王子献摇了摇首，“当年老友托某照顾他的时候，某便该顺势将他收徒才是！谁知不过是晚了些光阴，他就教宋公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