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侠见我如此叮咛,只好承诺着。我也想前段日子因为于朝堂上的事情体贴太多,这边的财产反而办理得少了,全赖李一侠在四周主持着,方得无事。此时见李一侠提起,趁着这机遇,恰好谋画一下将来贸易上的大计。
当下我温声问道:“少游,倘若尔辈在外讽刺新政。少游觉得王相公会如何措置?”
我心说你如果也淡泊,我能让你做我的谋主吗?你当然得精于算计才行呀。嘴上笑道:“无过兄倒不必忸捏,多挣一点钱帛,在我辈手里,也能为大宋办一点实事,上报皇恩,下救百姓,亦是大仁大义的事情。”
我又说道:“印书馆那边,我们也能够卖些小纸张,就管这个叫‘报纸’,这报纸的名字就叫《汴京消息》,这报纸上,不但能够刊那些传奇故事连载,亦能够刊些一现时的故事,如东京哪个街坊出了贞女烈妇,那里又有谁作奸不法,何人因何事遭到朝廷的嘉奖,何人在内里经商有甚么奇闻趣事,凡此等等,皆可着专人四周刺探,刊在报纸上印了出来。只要一条,不成进犯朝中大臣与朝政,故此得安排几小我专门盯着,每一日的报纸刊出来以后,这几小我就要细心看看有无犯禁触讳之处,确切无碍,方可付印。若出了事,也只找这几小我顶罪。各路的分馆,亦可依此而行。”
这三人皆是反对新党的名臣,成果却全数被赶出都城,这几人岂有不知,当下全数不再说话。
世人听我自剖心志,一个个屏息聆听,我放缓语气说道:“大丈夫做事,须能屈能伸……那些对峙操守,勇于真言直言的君子当然值得敬佩,但是那些委曲责备,为国谋画的人却更是大丈夫。现在之势,非徒我不能自轻,诸位亦不能自轻。某与诸位,休戚相共也。诸位身上,背负的也是我大宋的出息……”
我不由哈哈大笑:“便是陈平,见了无过兄也要退避三舍。”
李一侠笑道:“若依此,凡功德好事,皆可凭这报纸传播千里,于奖掖风采也是无益的。只是这雅俗难调,也是一桩难事……”
当下如此这般一说,惹得世人皆哈哈大笑。
我又对吴从龙说道:“种公来京后,你按理该当拜见,这中间盘曲,子云须有措置。这事不但我不能去办,便是无过也不能去办。”
李一侠思虑了一会,鼓掌笑道:“有了,就找几个谨慎的老夫子,每月好生供着他们,专门检查这报纸能不能出。”
我见秦观脸上已有惭色,吴安国和曹友闻又开端有冲动之色,又说道:“实在王相公窜改新法,亦无自擅自利之心,所为的也是大宋,只不过体例过急过偏,又为小人所趁,反而适得其反……便是王元泽,又何尝不是慷慨之士?我辈亦不必闻新法而变色,视王氏如寇仇,所谋所画,内心不好先存了新党旧党之成见,须知,我辈之志,上为了报皇上知遇之恩,下为了大宋千万百姓,凡事只须问是不是于此无益……不必问是新是旧。”
秦少游被我看了半天,也不晓得本身做错了甚么,张嘴想说甚么,却又终是没能说出来。
秦观听了我这番话,细细思考,终觉有理,不免有了忸捏之色,当时便深深施了一礼,诚心的说道:“本日方知甚么是大胸怀,门生傲慢无知,几乎铸成大错,实是愧对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