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听我吟出这首词来,吃惊不小,这是他上任途中在一个官员家喝酒,命一个歌妓依韵而作,这词说的是他们蔡家两兄弟同中进士的殊荣。此时我读出来这首词来,其意甚明,他弟弟蔡卞深得王安石赏识,他此时有投奔我之意,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天然难以信赖。
我再也想不到一个被骂了千年的奸臣,能有如此见地,内心不由调剂了一下蔡京的职位,温声问道:“那么第三种态度呢?”蔡京晓得他这番高论已经打动了我,乃笑道:“士大夫中第三种态度,便是以苏轼苏大人的寒暑论为代表,此辈觉得现在的大宋,是一个沉痾之下病人,须得缓缓用药,先轻后重,免得一不谨慎用药太重,反而把病人给害死了……”
蔡京也站起来身,深施一礼,朗声说道:“敢不效命?”二人相顾大笑……
我大吃一惊,站起家来,急问道:“是何人?可否为我引见?”
蔡京笑道:“石相莫非健忘本身了吗?我读石相之书,观石相之行,便知石相是胸中有大丘壑的人。固然此中事理难懂,我只能模糊感遭到一些甚么,但是门生却敢断言,石相所为,是想为大宋立千年之法,而行事之际,却又谨慎慎行,门生心折久矣。”
我内心一动,这一层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便听蔡京持续说道:“然天下士大夫于变法的态度有三:其一,号称人臣表率的司马光司马大人等人,因为庆历新政的失利,便以为凡事当谨慎谨慎,以稳定应万变,虽谓稳定,司马公等民气中的稳定,不过倒是走回庆历新政的门路,不过是更加谨慎与保守罢了,并非是全然稳定;其二,便是王相所倡,觉得方今之政,不但要变,且要大变、急变,他们心忧国朝积弊数十年,但愿统统的弊政一朝能改,恨不得数年以内,便可国富民强,尽复汉唐之地,而王相的法度,不过就是避开吏治,以法治国,觉得终不以庸吏而坏良法,却不晓得前人曾说,徒法不敷以自行,此王相之失也……”
蔡京侃侃而谈,见我略有赞美之意,喝了口茶,清清喉咙持续说道:“……王相公自熙宁二年入相,号称天下人望十余年,上至皇上与诸士大夫,下至黎庶百姓,无不但愿王相公能够一洗大宋百年的颓废,创复兴之功,能够说,当今之世,无人不盼变法……”
我见他如此说,便把天子见我的过程略略向他说一下,又说道:“我对皇上的虔诚,皇上圣明,天然不会思疑,但是若觉得我参与党争,不成不虑也。”
名份既定,很多之前不好说的话也能够说了。“方才见石类似有苦衷?可否与御史台、知谏院的弹劾有关?”我望着蔡京,实在不明白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如何能够晓得这等大事,此时既是本身人,我也不便否定,直承道:“元长所料不错。”
我讶异于蔡京有如此的见地,乃含笑说道:“韩念文章盖世,谢安脾气风liu。良辰美景在西楼,敢劝一杯苦酒。记得南宫高选,弟兄争占鳌头。金炉玉殿瑞烟浮,高占甲科第九――这一首词,元长想是听过?”
这是考较工夫的时候了,倘若他说新法好话,那自是不消谈了;但即便是他尽说新法好话,我也不会太看重他,我当别人才用还是主子用,便看他本身的本领了。蔡京岂有不明此理的,抱拳说道:“此事本非门生所该当说的。但是石相见询,不敢不答,一言以弊之,扰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