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帝道:“是以你多带兵,在军中广树威德,今后资格深些,多立军功,戋戋批示使又岂在话下。你年富力强,朕还希冀你将来统驭雄师,安定南北,一统江山。朕实盼望能看到这一日。”
进了宣佑门行未几远,便见西侧有一道仪门,穿过仪门便是一处天井,一间五楹大殿,两排配房,却不见一人。那小黄门只顾往前走,陈封只得跟从,又穿过一道角门,进入又一处天井。
陈封在墩上欠身拱手道:“谢陛下恩情,臣自当捐躯忘死,为国效命。”
那内侍押班看了陈封一眼道:“圣上正洗漱,你在那边候着罢。”说着指了斧正殿台阶下方。
见他二人出去,一名穿戴七品服色的内侍走了过来,问那小黄门道:“此人是谁?”尖尖的嗓音有如鸮叫。
出了政事堂,顺夹道向北行,出左银台门是一条宽约三丈的长长的甬道,甬道北边便是内廷了。向西走十余步便是宣佑门,门前站立两名羽林卫军士。那小黄门走上前去,出示政事堂腰牌,两名军士又看了陈封一眼,这才放他们通行。
都宣抚使是郑国武官最高职衔,却也只是正三品,但太子太保倒是从一品,乃是当今郑国极少的品级,是以朝野皆称徐云为徐太保。
待陈封说完战事,方旭说道:“我等早已议过,你这一战打得极好,可谓全胜之功,更好的是没有贪功追敌,更没有攻掠楚地,未再开战衅之端。前日我遣楚使节书札回报,已与楚主签缔盟好之约,南疆无事,军民得以疗摄生息,北疆之事方可尽力以赴。此实是崇恩一份大功。”
“陈崇恩,嗯,这字获得甚好,是谁取的?”郑帝的声音似带着微浅笑意。
郑帝知此事陈封没法接话,遂又接道:“朕不肯你升这个批示使是因你年青,资格尚浅,骤降低位,恐惹物议,于你的出息只怕不是功德。”
他还未说完,郑帝便打断他:“我要你似徐太保般在军中历练,却并非要你学他,徐太保忠于国事,勤于王事,多年来南征北讨,劳累过火,却从不念及本身,如此至公之人,古之少有,然于一统天下又有何用处。忠心许国当然是好的,然多年来只能恪守城池,不能开疆拓土,毕竟是稍逊一筹。我要你今后胜于徐太保,为大郑开疆拓土,扫清海内,方遂我愿。如何做到这些,归去后你再细细想想。”
陈封拱手道:“多谢。”便走到台阶下方恭敬候立。那小黄门也便退出天井。
方旭点头道:“你有此心,实是我大郑幸事。崇恩年富力强,乃是我大郑年青将军中之俊彦,来日定可帮手太子安定天下,一统江山。”说罢微微一顿,袁端却看了方旭一眼,似是惊奇一贯出言谨慎的方旭明天如何会说出如许话来。方旭却并未发觉,又接道:“以你本日之功,若升任批示使也是当得的,只是国度轨制如此,此时升迁只怕难以服众。幸而建功机会尚多,待你再立新功,我等必表奏你高升。”
“噢?你父亲是?”
陈封恭恭敬敬道:“方相公何其谬赞,陈封有何能为,不过上托圣上洪福,诸位相公策划,下赖同僚襄助,将士用命,幸运御敌于国门以外耳,何敢言功?天下之事,皆诸相公从中补救摆布,相公运筹皆为国谋,陈封敢不效死以报国恩。”
郑帝呵呵笑道:“你明白这点,今后必大有进益。另有一点,批示使虽可统兵出征,常日却不带兵练兵。朕知你善于练兵、治兵,还想你多带几年兵,为朕练出一支战无不堪的铁军。何况,你带兵光阴不长,于军中威望不着,此时升迁高位,军中将士必有不平,今后统雄师出征,他营军将岂能甘心折从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