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子弩还在放箭,已射落八架井栏车,但燕军仍有四十余架,墙头箭雨并不见希少。目睹巨箭只残剩十支,张羽只得命令床弩停止放箭。
但燕军战鼓之声更加迅疾狠恶,燕军兵卒蚁附攻城者源源不断。郑军见云梯高低燕兵越聚越多,又投下木檑来。那木檑乃是六七尺长,一人合围的圆木,两端以绳索捆绑。木檑沿云梯滚下,间或撞下2、三人去,再重新拉回城上。
刘逊道:“璧城说得是,我等回衙商讨。”
张羽一声令下,郑军兵士举起盾牌护住城墙雉堞,火线民夫抬起大石向云梯砸去。只见城墙上如磨盘般大小的石块像雨点般纷繁落下,燕军兵卒被大石砸中从云梯跌落者不计其数。一时之间怒喝惨叫之声盈荡于城上城下。
但就只要这半晌担搁,这燕兵身后已有十余燕兵跃入墙内,身后燕兵连续跃入,落地的燕兵瞬即便结成小圆阵抵挡郑军围攻。
这燕兵甫一站定,便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胡乱挥动,挡开刺来的刀矛。但也只挡得开一两件兵器,一支长矛俄然从他下腹刺入身材,这燕兵盾牌立时脱手落地,随即十余支长矛同时刺入,燕兵委顿倒地。
刘逊道:“确是我命工匠制作,只是制作非常艰巨,木料牛筋都要多番打磨方能耐久耐用,是以只做得两架。那巨箭箭簇更是锻制不易,滦州又缺铁,半年里也只锻制了两百余支箭。鹤霄常日里不舍得用,本日便要全数用上了。”
床子弩仍在不断发射,但弩太少,填壕车太多,待到填壕车行到护城河边时,也只射翻九架,终不能禁止护城河上被搭起一座高出二里余的长桥。
四人回到州衙后堂,落座后刘逊便说道:“滦州守军四千人,房营兵士现有七百人,共四千七百人,该如何调配?”
此时松油火把已备好,秦玉令将火把投向木桥。但那火把在木桥上只燃了半晌,便垂垂燃烧。本来那些巨木已在溪水中浸了一夜。
燕军井栏车上射来的箭愈发麋集,郑军兵士多有中箭倒地者。张羽又命床子弩对准井栏车放箭。两架床子弩动摇弩架,对准井栏车,6、七箭后,终究有一箭正射中一架井栏车顶端小阁。以圆木围成的井栏立时四分五裂,巨箭去势未衰,又撞中一燕兵胸口,直将他撞下井栏。其他燕兵没了遮拦,刹时便中了几箭,未中箭的也赶快趴下井栏。
张羽道:“若东、西、北三面燕军当真攻城,五百人必守不住。不如四周城墙各一千人守城。再将房营七百人增派守南城也就是了。何必如此费事。”
秦玉微微一笑,便看刘逊。刘逊沉吟半晌道:“你二人所说各有其理,不如折中,南城人少必定不成,便留两千人马守城。房营七百人皆是马队,守城步战非其所长,便居中策应,待那里事急再去补防。其他两千人三面城墙各七百人,我再征集四千民夫,每城千人,以壮阵容,更能负劳力。至于我四人,及仁居中坐纛,率领房营将士,鹤霄天然是南城主将,璧城与我也助你守南城。至于东、西、北三面,鹤霄便遣你麾下三位察看为主将。滦州城四周城墙不远,便是临时调兵也来得及。”说罢看向秦玉。
秦玉道:“如此看来,燕军还未筹办好攻城,必是在赶造攻城东西。本日只怕不会攻城,但明日攻城,必是一场大战。四周城墙兵士调配,我等还该再细细议一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