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端笑道:“我说的天然不是诸位御史,但御史当中却必有人受人教唆,才以流言乱我大郑民气。老兄试想,北征兵马才回梁都,坊间便流言四起,第二日便有御史上疏参劾,天下哪有传的这般快的流言?且这流言编造的似模似样,有如亲见普通,如果不知内幕之人,如何编造得出?若这流言传遍天下,且不说我大郑百姓民气如何,只这边陲将士的军心便已不稳。当时我大郑内忧内乱,便有亡国之危。见诚,这流言必是别有用心之人成心漫衍,要乱我朝纲,他好从中取利。”
郭信道:“相公这个‘劝’字用的极切。我无权命部属撤回奏疏,也只能劝了。袁公放心,郭信定当极力而为。”
郭信走出屋门,方旭正走到阶下,郭信与方旭见了一礼,也未几话,便自去了。袁端下阶搀住方旭手臂道:“青篱公可大好了?何不再好生疗养几日,如何便急着来值房?如有事,我便差人去府上叨教也是一样的。”
方旭对劲地点点头。窗外一阵冷风袭来,昂首望去,一团乌云飘来,遮住了日头。风雨欲来了。
方旭看了袁端一眼,心知昨日他并未说实话,却也并不在乎,箭在弦上,不管如何都不得不发了。这事虽压了下来,动静却传了出去。旬日之间,必然传遍郑国。起事机会已到,只要事成,定然天下归心。
袁端道:“见诚,我晓得你,向来刚正不阿,不肯为那些蝇营狗苟之事,然御史台中人便都如老兄普通么?鄙谚言知人知面难知其心,古来看似大忠大义,实则大奸大恶之人不一而足,见诚兄岂能任其乱了朝纲。”
袁端道:“恰是如此。方公既病体病愈,今后政事堂自是以方公马首是瞻。袁端愿帮助方公,兴我大郑。”
正说着,忽听院中一阵响动,袁端扭头隔着纱屉望去,只见一人摇扭捏摆进了院门,守门的兵士与小黄门皆控背问好,本来倒是方旭来了。
袁端道:“见诚兄胸怀开阔,襟怀磊落,闻过则改,知过不讳,学术之精纯,实在令袁端佩服。袁端别无他请,但请见诚兄劝说诸位御史撤下奏疏,将这事晾上些光阴,渐渐也就淡了。”
郭信扭头看着袁端道:“宜直,朝政之事是你政事堂之责。我为御史中丞,尽管监察百官,如有不当与我说之事,便不要说了罢。”
郭信也看到方旭进院,便站起告别。袁端也不再留,便送到中堂门口,命小黄门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