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台下世人群情的声音越来越大,傅奕有些坐不住了,对刘羽士说:“得嘲急解,何事踟躇?”
李渊被这年青沙门不凡的气貌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道诏令大要上看起来佛道一视同仁,乃至对佛教还略有虐待。但因为此前梵刹的数量要远远多于道观,是以实际上还是佛教吃了大亏,真是有苦说不出。
“贫道周息元,向法师就教。”一名大哥的羽士走上前来。
“梁武帝也是在读了经籍以后,以为和尚食‘三净肉’是不依佛制,这才倡导食素,以帝王身份帮忙削发人持戒,保护正法。佛陀早就说过,邪人说正法,法也是正的;君子说邪法,法也是邪的。就算梁武帝崇佛走偏,但‘不食众生肉’这一条倒是有典范可循,有圣言可据的。”
这年蒲月,天子以都城寺观不甚平静为由,俄然下了一道《沙汰佛道诏》,来由冠冕堂皇:因为部分佛教徒品德废弛,寺院藏污纳垢,是以要“副本清源”、“昌隆佛法”。
“但它又的确是大聪明,”玄奘道,“大到不能再大,不但远非世智辩聪可比,即便是三乘圣众的聪明,亦望尘莫及。因为,它是统统智的本源,统统生命的属性,是每一个众生都具有的自性。就其自受用境地来讲,它是正受,也是正觉。”
……
众羽士听到这里,再次轰笑起来。
上面一个胆量大的俄然喊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这佛家功德也太难做了!像梁皇如许的都没功德,那浅显老百姓岂不更难做功德了吗?”
“这里不是僧道辩论吗?如何傅大人也上场了?难不成傅大人是个羽士?”
周息元一时无话可答,手上尘尾垂顿,竟忘了本身上前的初志是要问甚么。
言辞当中,非常慷慨激昂。
“是啊,你这段时候抱住佛经猛啃,到时就算输了,也算极力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感觉,梁之亡国,不见得就是武帝崇佛而至吧?”
灭亡,是刻在每小我心底深处最深的绝望,即便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也无从遁藏。
这话听得李渊直点头,不管道家的丹药之术灵验与否,总归是有能够求得长生的。佛家讲修来世,了生脱死,这对李渊实在没甚么吸引力,面前的繁华就受用不尽,还去了脱甚么?了脱了存亡又能如何?阿谁所谓的涅槃境地,是不是真的比当天子更欢愉呢?
“好一个无变胜有变!”已颇具道心的觉行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玄奘又道:“真正的功德决不是由费钱多少、作事多寡等事相上来评断的。贫僧先来讲一个故事,或许你们就明白了。”
“你有甚么主张?”圆安问。
本不属辩论两边的傅奕这时忍不住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这小贼秃也配说父母!沙门弃父母须发而削发,只知信奉蛮夷之教,却不知本国也有圣贤。放着孔孟典范不读,却去读那些胡人的佛经,难道不忠不孝?”
玄奘接着说道:“从梁武帝嘴巴苦来看,就知他并非空肚;从他要吃蜂蜜来看,就知他并非饥饿;王纶为他上的鸡子稀有百粒之多,就知他吃的东西并不贫乏,那里会有饿死的事理?天下读史之人,常常自称独具只眼,却单单看了史乘笔墨而毫无所觉,反而以耳代眼,道听途说,可见风俗薰染之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