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点了点头:“是,部属这便去办。”
朝遇眉头微蹙道:“受伤了?”
未几时,雨真的落了下来,又急又密,亭外的侍卫们仿若泥塑,动都未动。
红绣低着头道:“奴婢,未曾想过。”
红绣拿起来细心一瞧,却犯了难,衣料是南洋贡品,经蓝纬丹交叉双层行织,还斜并了发丝细的金线,破口处虽只要寸长,可金线都已经豁开毛边了,即便用一样的丝线补缀,也怕会留下糙痕,不由感觉有些头疼:“王爷恕罪,若这衣料是我们大昭的工艺,奴婢定能补缀如初,可南洋织艺与昭国大相径庭,恕奴婢计拙。”
红绣抿嘴道:“那――奴婢绣个花腔在上头遮遮?”
风有些大,有些凉,红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朝遇安站起来,指了指石桌上叠放的一件缎袍:“这件衣裳本王很喜好,不过右襟处破了个洞,看你成日闲得慌,就帮本王补缀一下吧。”衣裳是他本日去骊山所穿的常服,本来回宫后剥下来已经丢掉了,可他醒来后还是叫宫人拾寻返来,用芜菁汁洗过,没留下丁点儿血污。
朝遇安瞟她一眼:“真不嫌人多。”
灯寿停在外边没畴昔,侍卫们也非常自发的背对着凉亭,红绣低着头走到亭子里,规端方矩地蹲福:“奴婢给王爷存候。”
朝遇安笑道:“想想又无伤风雅,后宫的女官哄得主子欢畅了,给指婚的有很多。混到司位在宫外购置外宅的也不在少数,只要你想,只要你情愿……”
朝遇安坐在临水那面的朱栏上:“没事不能找你么?”
红绣只想着下跪:“奴婢该死。”又眼巴巴地问,“您的伤口无碍吧?”方才他那句威胁的话犹在耳边。
都尉低头道:“伤得不轻。”
朝遇安顿时无语,稍作踌躇后,走过来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别动。”
朝遇安看着她,烛光在她脸上留下一片暗影,脸虽有些红,更觉赏心好看,便喃喃道:“现在本王答应你想。”
保护重新到脚尽湿,往亭子里去,留下两行带水的足迹,对朝遇安拱了拱手:“王爷?”
如许的雨,很会让人思路伸展,比如提铃那晚,本该是温馨的回想,红绣却暗叹,这雨不会又要下到半夜吧。
朝遇安等不到她的答复,便问:“有设法么?”
保护恭敬道:“部属辞职。”然后朝一脸惶恐的红绣悄悄地摇了点头,又退至雨中。
忽而一道惊雷,让天涯亮了一大片,模糊生辉,随后而至霹雷隆的雷声在暗云中转动着。
红绣无话辩驳。
红绣悄悄感喟。
朝遇安早已忘了有这一档子事,不过看到笛下崭新的盘长结,还是很对劲的,他也没有细看,顺手将笛子放在身边,只盯着红绣道:“若不是送笛子,你不筹算过来了?”
朝遇安坐着未动,侧目瞅她:“拿过来吧。”
红绣一时语塞,缓了缓才将笛子举起来:“王爷让奴婢做的盘长结已经做好了,王爷看看是否对劲?”
红绣红着脸,微微屈身道:“奴婢谢王爷犒赏。”
朝遇安沉声道:“亭子不大,容不下那么多人。”
红绣捏着笛子问:“王爷找奴婢有事么?”
红绣上前两步,将笛子奉上。
常常越担忧甚么,就会来甚么,雷声持续不断,天涯闪光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