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厚惊得仓猝跪下,连连道:“将军息怒!便只剩这一件事了。那展长生每日晨昏皆自行修炼一套招式,末将冷眼旁观,那招式虽无杀伤力,却仿佛包含道法在此中,毫不凡俗所创。”
见展长生并不在乎,围观者便连续增加。
展长生练习时全神灌输,直待收了招式,方才转头,见与他同队的李阿牛、徐三宝一脸宽裕,被世人推出来,朝他走近,便笑道:“何事?”
这擂台战为世人各施所长而设,并未对兵器设限,现在这校尉却有几分胡搅蛮缠了。
展长生入营半月后,恰逢每季末小比。各营先各自提拔,遴选百名精锐参与全军比试。
此时第七名流兵已走上擂台,身长八尺,手提两把金瓜锤,对展长生瞋目横眉。那简格上却只安排了几柄军中同一发放的大刀长剑并一张弓箭。
罗厚自是领命伴随。
夏元昭目力极好,一眼便瞥见那处阵形内恰是展长生地点之地。阵法要义,是兵士千人如一臂,同呼吸,共进退。展长生却因行动敏捷,常常先人一步,反将步地扰乱。
夏元昭剑眉微扬,薄色嘴唇悄悄一勾,竟令得满室生辉,“他年纪多少?练习时如何?”
那校尉生得干瘪,下颌三缕鼠须,左脸一粒黑痣,三角眼藏鄙人垂眼皮中。他伸脱手握住长棍,细心验看,却瞧不出端倪。
因了这横生枝节,李阿牛等人亦不敢再多问。暮□□临时,展长生提了展龙化形的枪杆,坐在营帐外一块石头上,将那长棍横放膝头,低声道:“展龙,不若我将七禽诀传授全军,多救一人道命,便是为你多赎一分杀孽,如何?”
展长生忆起这位镇西将军,夙来名声极好,珍惜百姓,更何况现在骑虎难下,他只得起家道:“那便容草民献丑。”
四周喧闹无声,唯有巡查兵火把在黑暗中起起伏伏,蛉虫清唱,夜风低徊,展龙半个字也未曾答他,展长生却只当他允了。
每日四个时候练习,两个时候习兵法,令这十六岁少年疲于对付。每日待息营鼓响起时,展长生便顾不得回顾家破人亡的哀思,只忍着通身酸痛疲累,沉甜睡去。
那校尉却做足姿势,慢条斯理捋鼠须,已命人将香点上,“以一炷香为限,时限一至,便分胜负。”
展长生道:“草民与仙途无缘,未曾拜师。”他此时心头计算与夏元昭不谋而合,疆场上风云变幻,多习个一招半式,便多一分保命的机遇。无怪乎众兵士宁肯顶着偷师的骂名,也要留在一旁围观。
展长生正意气飞扬,提着斩龙枪等候第七人上擂台,那观战的校尉却扬起手来,传令道:“伏魔十五营展长生,将你手中兵器交上来验一验。”
直至现在,展长生叫人刮目相看时,便有些兵士对他那练习招式上了心,成心偶然便路过空位,扫上两眼。
罗厚方才道:“只是他于阵型演练上,有些格格不入。”
如此一晃便是七八日,展长生已摆脱了最后的疲于奔命。每日三十里负重急行军,亦是从当初跌跌撞撞后进,变成能紧跟大队开端、乃至追上步队中腰。
夏元昭毕竟皇子出身,眼界多么开阔,一见那功法招式,便知展长生所言不虚。他沉吟半晌,便有了计算,“那位仙师但是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