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离府之前,两人虽非常和谐恩爱,却也不过相处一个多月。现在他一走便是小半年时候,此时看着她垂着首,和婉的依坐在床壁边,暴露一段白藕似得脖颈,心中竟有些轰然的鼓励。便自榻边坐了下来,与她面对着面。那大手便再次抚上她的脸庞,人也渐渐探过身去。待两人不过天涯间隔,她已红了脸闭了眼。他只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低头便含住了那双唇瓣,细细的摩挲起来。
便是已过了这很多时候,想起当时见她昏死畴当年,那般了无生息的模样,裴邵竑感觉那肝胆欲裂的滋味还是缭绕在心头。想到此处,他将怀中人儿便又揽进了几分。见她睡梦中仍蹙着眉头,心中便有了很多顾恤,悄悄在她光亮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便将脸侧贴在她额头上,也闭了眼歇息。他此时也有三日未合眼,只不过一息,便也沉沉的睡了畴昔。
那一刹,他清清楚楚的在她眼中看到那涓滴不加粉饰的欣喜。
染萃便道,“大奶奶可要沐浴?沐汤已经备下,此时便可。”
裴邵竑等了半响,才听到曲莲开口道,“我不担忧。”只这句话后,室内便又温馨下来。
裴邵竑并不信赖那小镇大夫,自进了庐陵城便着翟庭玉去寻了慈济堂的大夫来诊治,寻的也恰是起初诊出曲莲身上带不足毒的那位。
他也是上过疆场见惯厮杀之人,却在这一刻心神大乱。恍忽之间,却想起她方才提到医馆,便不管不顾的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她方才指明的方向疾走而去。
裴邵竑行至床榻边,待染萃给她疏浚了一头鸦发,这才俯□温声问道,“感觉可好?”一边说着,带着厚茧的大手便抚上了她的脸侧,不料却碰上了她脸侧的伤痕,那厚茧划过伤痕,让她受疼的缩了一下肩膀。他立时便惊得收回了手,见她低了头,脸上却有些发红,便有些讪讪起来。又道,“方才那大夫留了瓶药,说是定留不了疤,你别担忧。”
待把了脉,公然便听那大夫道,“……夫人身上恐有内伤,唔,应是外力而至。”一边说着,便开了方剂,“并无大碍,吃几服药散一散瘀滞便可。只是,之前仿佛还受了些寒凉,如果晚间起了热也不必惶恐,便再用些小柴胡汤发散一下便可。”
见他出了净房,她便扭脸对他温然一笑,笑容里虽还是带着些怠倦,精力却好了很多。
裴邵竑勉强稳住心神,细心的问了翟庭玉,到底是出了甚么事。
见曲莲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竟毫无动静,染萃方才规复的神采也变得惨白起来,不由的看向裴邵竑呐呐道,“世子爷,大奶奶她……”,后半句,竟然如何也问不出口。
想起方才见到她时的景象,裴邵竑感觉心中又紧了紧。
净房中沐汤也已备好,只等着曲莲醒来便能够用上。
染萃听了,便松了口气,正应了是,回身要出内间,又见裴邵竑一身灰尘,便轻声问道,”世子爷可要沐浴?”却只见他坐在床榻边,连头都不会,只抬手阻了她的话,便一心一意的看着那榻上之人。
又自角门而入,直接驶进了内院直奔点翠阁。
他听闻这番话,心中这才些许安宁下来。
只是欣喜后,他便立时又哭丧了脸,说了一句让裴邵竑差点跌上马的话,“世子爷……大奶奶、大奶奶让人给掳走了。”